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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老皇前半生帝征戰沙場,殺孽過重,臨老了卻大赦天下,施粥救民,企圖依靠積功累德,煉製丹藥助自己修行。可他求的卻不是今生,而是來世。他想來世能再與謝玉柔團聚,做一對恩愛眷侶。」

    雲姑姑面露尷尬之色,「興許是太后您多慮了。」

    「先帝其實心裡很清楚,娶謝家女弊大於利。倘若先元敬皇后謝玉柔真的誕下子嗣,難免日後成為謝家把持朝政的傀儡。謝玉柔性子軟弱感性,根本沒有做一國之母的氣度,可先帝就是喜歡她,力排眾議也要立她做皇后。謝玉柔死了,他整個人就好像也跟著去了,就剩一副空殼在這暗無天日的皇城裡遊蕩......」

    言太后耳邊的玉珠隨著聲音搖晃,「這段時間,哀家瞧著咱們這位皇帝和他老子當年一模一樣,都是痴情的種。皇帝後宮空置多年,其實就是想把位置留給他放在心尖上的謝禾寧。所以,只要這個謝家的小庶女死了,咱們這位皇帝也就一蹶不振。哀家有瑞王李昌煥在手,便可輔佐他為新帝,到那時天下大權盡數歸在哀家手中!」

    雲姑姑連忙關住了門,驚恐道,「太后,這話可不能亂說,叫人聽了去可是謀逆之罪啊!」

    「一個世家庶女,一個罪婦孽種,就憑他們也想越過哀家伸手夠那九重宮闕?簡直是可笑至極!」言太后看向雲姑姑,神色肅然的問道,「哀家事先吩咐你準備的藥物如何了?」

    雲姑姑聽了這話面露喜色,「娘娘放心,奴婢將將那藥分成小份,每次在內廷司準備送給未央宮的香料里加上一點,計量少即便是有幾十年經驗的老太醫都沒那麼輕易察覺。」

    「她近日身體狀況又如何了?」

    「奴婢聽聞謝姑娘時常昏睡,臉色蒼白人也比剛入宮時看著消瘦了許多。」

    言太后微仰起頭,順著宮檐看向外面明亮的天,神色淡淡地道,「慧極必傷,她本就是心思重顧慮多的人,這般拖下去即便能坐上皇后之位,下場也未必好的過她姑姑謝玉柔。吩咐下去,每次送往未央宮的香料藥量多加一倍 ,哀家倒要看看,命都保不得還拿什麼來同哀家一斗!」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大婚!(信我)

    大婚後太后隨駕西巡去了,美美的多來幾篇婚後日常再來搞劇情~

    第46章 大婚

    謝延卿自御書房出來時, 見言云衿正站在不遠處的宮道上等著他。

    早朝那場鬧劇結束後,他便跟隨皇帝來了御書房問話。昨晚言云衿躺在他身側,前半夜他守著她入睡, 後半夜卻是噩夢連篇, 一整夜都沒怎麼睡,此時覺得太陽穴有些隱隱的疼。

    走近時他見言云衿雙眼微紅,神色慌張像是哭過了一般, 還以為太后回了慈寧宮後同她起了爭執, 連忙上前問道,

    「不是要和太后娘娘談心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我沒有等到姑母回來,」言云衿低著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卻等來了小王爺。」

    謝延卿眸光微閃, 說:「王爺他...為難你了嗎?」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但言云衿卻從中察覺到了疑惑。

    她張了張口試探性的問道:「謝延卿...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麼?或者說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小王爺與我姑母之間的恩怨?」

    謝延卿嘆息道:「我也是道聽途說, 沒有什麼證據。上輩子我還在詔獄時,聽聞小王爺同太后娘娘母子二人反目成仇, 究其原因是因為小王爺懷疑,當年舒惠太妃的死因與太后娘娘有關。」

    言云衿驚恐地捂住嘴巴,良久後才緩過來神小聲問道:「那後來呢, 有查出來這件事真的是我姑母做的嗎?」

    謝延卿搖了搖頭:「宮闈秘事,我身為外臣很難調查清楚,更何況......」

    更何況他進入詔獄以後本就自身難保, 時日無多, 還哪裡有精力操心外面的事。

    他的話說了一半, 言云衿本來還看著他等他說完接下來的話, 猛然間想起來什麼,連忙別開眼不再追問。

    「我想查一查。」她突然正色道。

    「至少我一定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倘若不是我姑母做的也要儘快澄清才好,倘若是...」

    她合眸頓了頓,內心經過一番掙扎說:「那便是罪有應得。」

    謝延卿溫熱的手指從她眼角處划過,安慰道:「妍妍你不必心懷愧疚,這不是你的錯,朝堂之上的事從來不是能依靠女兒家左右的。」

    言云衿牽過他的手,挪了步苦笑道:「你知道嗎,我姑母出嫁時,祖父曾對她說,出了這個門先帝就是她此生唯一的丈夫,唯一的頭頂天。但她這個人從來不信命由天定,更不信女兒家要永遠躲在娘家與夫家的蔭蔽之下,這世間沒有人能左右的了她的命運,她要做自己的天。」

    那時候她姑母的一番話給言云衿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而後隨著她讀的書越多,見到的事越多,就愈發感到悲哀。

    比起女兒家,這世間萬事好像永遠更偏向於男子,男子能考取功名登科入仕,男子能跨馬橫槍保家衛國。而女兒家即使再怎麼天資過人,飽讀詩書卻只能居於閨閣,嫁人成了她們唯一的歸宿。

    「我那時候是由衷的敬佩她,我想要是這世間如同我姑母這般的人多一些的話,千百年來禮則德誡對女兒家的約束是不是也能放鬆些。」

    言云衿深吸一口氣,幽幽嘆道:「可若她的這條路是踏著其他無辜之人的身軀上走過的,那我...我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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