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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福安賠笑道:「閣老您也知道咱們這位新帝不比先帝那般念舊情,這幾年無論是世家官員還是司禮監中人都沒少受陛下針對,那永寧侯府謝家...不就是教訓嗎?」
言閣老看向院外,淡淡開口道:「伴君如伴虎,這是人之常情。」
「閣老教訓的是,常言道人往高處走,水處往低處流。可這水能屈身於低處,人心若是高了...就沒那麼容易下來了。」
福安看著堂內擺放的上等的青花瓷器,一字一句道:「永寧侯把持朝政這些年,無非是仗著祖上同太|祖皇帝打江山時立下的汗馬功勞,妹妹是先帝髮妻,庶長兄威遠將軍又執掌著戰無不勝的謝家軍。可他們都已經死啦,人死了生前的功名也就跟著散了,誰會一直記著顧著她們的面子啊!」
「但閣老您和他們不一樣,這朝廷到了今日是離不開您的。您知人善用,如今放眼整個朝廷,內閣、翰林院、六部六科哪裡沒有您的門生?國庫需要靠用您的人去周轉銀子、邊關需要用您的人去打仗、皇上的一切行事都繞不開您吶!」
說著他走到謝延卿面前笑著說道:「您說咱家說的對吧,謝大人?」
謝延卿站在原地,禮貌的露出個淡淡的笑容,沒有接話。
福掌印笑了笑:「奴婢六歲那年因為家窮,淨了身做了太監。可進了宮才發現,這皇城裡的日子不比外頭太平,奴婢就是奴婢,奴婢的命本就是不值錢的。那時候奴婢才明白一件事,這世間只有權力最得人心,有了權力才能有活下去的機會。」
言閱神色肅然,毫不意外的問道:「所以,你是想同我達成什麼交易?」
福安轉過身,「同聰明人辦事總是格外容易些...今時不同往日,奴婢如今已經不受新帝待見,而閣老您位極人臣,正是樹大招風之時。」
「今日之事顯然就是有人為了對付您而有意為之,奴婢不才,任職司禮監掌印這些年手上也積攢了不少人脈,倘若您願意屈身提攜奴婢一二,奴婢願盡心盡力,日後內廷十二監四司八局,都聽從您的差遣。」
作者有話說:
左都御史:簡單理解就是都察院最大的官,其次是右御史。
第31章 羨雲
言云衿被迫悶在房間裡這幾日, 接收外面的消息也變得困難起來,每日都是派白竹在外面打聽好後回來將給她聽。
白竹生怕自己遺漏了什麼,拿著一個小本子一筆一畫事無巨細的記錄著, 奈何她沒讀過多久的書, 寫的那些個鬼畫符也只有自己看得懂。
這日晚膳後,白竹興高采烈地拉著她回了寢殿,言云衿一臉疑惑地坐在床上, 將燭火拿的離自己近了些, 以為今日有大事發生, 一直盯著白竹手上的小本子看。
只見白竹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像是在確定周圍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言云衿見狀,笑著問道:「你在幹嘛呢,出去當賊了不成?」
白竹湊近她耳邊,笑著說道:「姑娘, 你猜我今日碰見誰了?」
言云衿擺弄著手中的小本子,翻來覆去的看了看, 「還能有誰,你盯梢被謝延卿發現了?」
「真不愧是我家姑娘, 果然冰雪聰明!」
「快快快,你別恭維我了,你見到他了?他有沒有同你說什麼, 有沒有提到我?」
白竹點點頭道:「那自然是有的,我今日從翰林院門前經過時,謝大人正好在院中晾曬一些舊書冊, 興許是這幾天總見在門前經過, 就出來問我是不是姑娘你叫我過來了。嗯, 我還在納悶, 謝大人是怎麼認識我的。」
言云衿撇撇嘴,心想前世她出嫁後,白竹作為貼身丫鬟也跟著她住到了羨雲苑,朝夕相對了那麼久化成灰他都能認得你!
「然後呢,然後呢,你說什麼了?」言云衿連忙催促到。
「我說我們姑娘病著,太后娘娘不許她出門,又著實想念謝大人想的緊,就讓我每日替她來看看您。」
......
言云衿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你真就這麼說的?」
白竹有些摸不清頭腦,皺眉道:「對啊,不然呢,這不就是姑娘你交代我的嗎?」
言云衿雙手捂著逐漸發紅的臉,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真是丟人丟大了!
「哦對了姑娘,謝大人還叫我幫忙給您帶了東西呢!」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和一個包裹精緻的小盒子。
言云衿最先拆開那封書信,她以為今日不見謝延卿應當是有話要對她說,結果打開之後卻是輕飄飄的一張白紙。
正當她疑惑總不可能寄給她一封無字天書,打開對著的紙張,見裡面夾著一枚海棠花風乾後製作而成的精緻書籤。
言云衿猛然想起,當下已經是五月了,外面的海棠花到了開放的季節。從前在羨雲苑,她總是喜歡坐在院子裡那顆海棠花樹下看書,喝茶。
然而這些,謝延卿都悄悄記得。
他知道她平素最愛海棠花,也知道自己不能出來走動,唯恐錯過了著花開放的時候,便做了這樣的書籤來送給她。
她心中湧起一陣暖意,被人惦記,無論何時都會是一件讓人覺得幸福的事。
「他可還有囑咐些什麼?」言云衿問。
「有的,不過是囑咐奴婢的,」白竹指著被言云衿放在床上的小盒子說:「謝大人說您身子弱,畏寒雖是春日了也要讓您穿的保暖一些。還說這個東西務必要交代您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