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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沒有,我就是有點冷。」

    謝延卿環顧四周,像是有些猶豫,隨即上前幾步輕輕扯住她的衣袖,將她安頓到床榻邊坐下後,說道:「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到午門叫一下太醫。」

    誰知他剛一轉身,袖口就被人拉住了。

    他不解的回頭看向她,這姑娘整個人臉色微微發紅,拉著他衣袖的手也有些微不可查的顫抖。

    「怎麼了?」謝延卿輕聲問道。

    她有些執拗的拉住他說:「你先不要急著走,我帶給你的點心你還沒吃呢,一會兒冷了就不好吃了。」

    謝延卿轉過身看向被她放在桌案上的油紙包,糕點的模樣和京城鋪子裡的看起來不太一樣,更像是江南那邊的做法。

    他伸手拿了兩塊出來,半撥開上面包裹著的葉子遞給言云衿,一塊留給自己。

    言云衿看著手中的糕點有些摸不清頭腦,昱鸞只說是重月樓新研發的糕點,但她並不知道裡面究竟是什麼,這種用葉子包裹著的白白糯糯的糕點她還是頭一回看見過。

    見謝延卿手上的動作如此熟練,神情也沒有絲毫意外,她忍不住問道:「你以前吃過這個東西嗎?」

    謝延卿點點頭,

    「我家鄉哪裡,經常有老人做這種糕點拿到街面上去賣。」

    「這樣啊...」

    言云衿有些失落,本以為自己帶回來新奇的糕點給他嘗嘗鮮,沒想到卻是謝延卿自小見過的。她小口嚼著嘴巴里的糕點,未曾想竟然是意外的好吃。

    她忍不住問道:「那這個糕點叫什麼?」

    謝延卿修長的手指撥弄著糕點上的葉子,說:「我們小的時候叫它柳葉糕,現在叫什麼我不太清楚,會做這個的人應該已經不多了。」

    「做法很難嗎?」

    謝延卿想了想:「其實做法也不難,就是將熟透的芋頭打碎成泥,包裹在糯米糰里,再捏成柳葉形即可。」

    聞言,言云衿抬起頭看向他認真的問道:「那你會做嗎?」

    被她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問,謝延卿有些意外,他頓了一下隨後說:「我沒做過...有機會的吧,有機會的可以試試看。」

    言云衿看著他講話磕磕絆絆的,不自覺地笑了笑。

    「妍妍......」

    「嗯?怎麼了?」

    她聽見他喚自己連忙抬起頭看他,卻見他目光緊緊地盯在她臉上。

    謝延卿的手抬起了一半,又收了回去,「我感覺你在發熱。」

    「有嗎?」言云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趁著謝延卿沒防備一把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額頭上,說:「我摸不出來。」

    「你生病了。」謝延卿輕嘆道。

    「沒事,我就是來的時候讓風吹著了,睡一覺就好了。」

    說完這句話嗎,她有些心虛的看向謝延卿。

    「我的意思是,嗯...我難得出來尋你一次,你別這麼急著送我回去。我沒什麼事,真的,我這人自小身體就很好!」

    謝延卿沒有說話,他沉默地站起身將床榻上的被子披在她身上。

    「若是累了,先躺下休息一會兒。」

    謝延卿的被子依舊是素淨的,就像他本人一樣。興許是他經常趁著天氣好時出去曬被子,摸上去軟硬適度,蓋在身上有著淡淡的陽光味道。

    言云衿絲毫沒有客氣,她脫了鞋子整個人鑽進被子裡,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

    謝延卿站在床邊看向她,細心的為她掖好了被角。

    正欲離開時,還是那雙柔軟的手,緊緊拉住了他。

    「你能別走嗎?留下來陪我說說話。」

    床上的姑娘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望向他,眼神中帶著些許的期待。

    他捫心自問,不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都無法拒絕關於她的一切。謝延卿像是有些無奈,抬了抬手說,「我只是想給你接一杯水。」

    「哦,那你快去快回。」

    就如同她囑咐的那樣,謝延卿很快便端著水杯回來了。

    他將言云衿輕柔的自床榻上扶起,看著她一口一口喝完杯中的水後,細心的遞來了帕子。

    「謝延卿。」

    「嗯。」

    她總是喜歡連名帶姓的叫他,這三個字從她口中叫出來就仿佛有特別的意味,也喜歡他每一次及時的回應。

    「你坐過來些。」

    謝延卿有些猶豫,立在原地沒有說話。

    見他沒動,她又說:「我有一點難受,不想起身去拉你,你能不能主動靠近我一點點?」

    他這才坐到她身邊,靠著床榻坐的規規矩矩。

    待他坐穩後,言云衿扭動了幾下掖的嚴嚴實實的被子,將頭探出來枕在他腿上。

    謝延卿剛有些掙扎,她連忙抱著他的腿道:「別動,讓我靠一下。」

    「先前在門外的話,我還沒有說完。」言云衿聞著他周身淡淡的書卷香,又說:「我想和你說的是,我不是因為心懷愧疚覺得虧欠才故意接近你的,我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誤解我。」

    「其實上輩子我一直想尋機會和你好好談一談的,但你一直沒能回來......」

    聞言,謝延卿的指尖隱隱有些抖動。

    前世她有那麼多的機會靠近真相,可每一次想要解決心中的疑惑時,都會有意外發生,每一次都只差了那麼一點點。

    她以前總想著地久天長,同謝延卿之間總會有坐下來將一切講清楚的機會,可最終的最終,她沒能等到他從北鎮撫司的詔獄裡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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