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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白竹笑了笑:「既然是姑娘送給謝大人的,那便是心意到了就好,旁的大人也不會計較那麼多的。更何況...老夫人的繡功十分了得,姑娘可以借著回府得機會和夫人學學。」
她得母親盧氏同樣是出自世家大族,當年以一手精緻得繡工聞名於京城,有她母親相助,想來即便是朽木也能被她雕刻出花來。
於是廚房正在準備晚膳時,言云衿毅然決然地叫人從府中挑選出上等的布料和絲線,端坐在盧夫人房間裡,耐心地等待她回來教自己這個最最厭惡,且十幾年都未曾學好的女工手藝。
作者有話說:
第25章 針鋒
得知武安侯將入京的消息,午後皇帝把內閣以及三法司各位官員都叫來御前議事。
各位大臣依次坐在兩側,將武安侯副將俞青呈上來的人員傷亡,糧草帳目以及刑部遞上來的供詞來回翻看了好幾遍,半晌不做聲。
皇帝的老師,內閣次輔曾玉堂近來偶感風寒身子不爽利,李昌燁吩咐內侍熱了薑湯送到大殿上來。
其間,除了曾閣老偶爾的幾次咳嗽聲,殿內再無其他聲音。
半晌後,李昌燁將手中的奏摺扔在桌案上,眼神冷冷地從殿內眾人各懷心事地臉上掃過。
「如今該抓的人朕也吩咐去抓了,此事三法司是不是也該給朕,給武安侯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刑部尚書傅司興最先站起身道:「回陛下,臣協同大理寺,都察院經調查發現,此番涉事之人名為陳束,現任職戶部員外郎。此人生性好賭,今年年初時於賭場輸光了家產,因無力償還賭債私自倒賣軍糧填補虧損,未曾想永州戰事吃緊,朝廷軍糧催得緊,一時間湊不出五萬石軍糧,故而新舊混雜以次充好送往前線,導致慶焰軍將士們身體抱恙。」
永州軍糧案自武安侯返京以後,三法司夜以繼日的徹查了五日,幾番博弈之下,終於能呈上初案。
負責此番主審的刑部尚書傅司興,為人剛正不阿,做事又格外的雷厲風行,這些年審理的冤假錯案不計其數,在朝廷和民間積攢了不少聲望。
他深受皇帝器重,又從不做拉幫結派之事,此時站在大殿之上,不怒自威使人不敢直視。
李昌燁已經看過了初案,聽他說完,便將視線轉向了左手側賜坐的曾玉堂。
這事兒本身是永州軍務,但如今鬧成這個樣子便是要問戶部之責,從而演變成了朝中政務。既然是朝中政務須得內閣各個閣老過目,問其意見,這一點崔進十分清楚,所以他同時也側身將供詞呈給一旁的內閣首輔言閱言閣老。
隨即恭聲道:「一應細案,已抄寫呈與各位閣老過目,還望諸位加以指正。」
李昌燁目不斜視,沉聲道:「生性好賭...戶部侍郎何在,朕到想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麼給朕招進戶部做官的?」
聞言,戶部侍郎謝礽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到了大殿中央。
眾人低下頭沉默不語,誰也不敢抬頭看一眼這位謝侍郎的臉色。
戶部侍郎謝礽出自是京中百年世家陳郡謝氏一脈,謝家是大周的名門望族,他的祖父謝長林當年跟隨□□皇帝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父親永寧侯謝淮是輔佐兩代君王的名臣、姑母則是先帝的髮妻元敬皇后,他是名副其實的世家正統繼承人。
然而君子之澤,三世而衰,五世而斬。
如今謝家到了謝礽這一代,仗著家中祖輩伺候了幾代君主而目中無人,可一介臣子,任憑再如何富貴,撫了龍的逆鱗,便是死罪。
先帝在世時就對謝家多有忌憚,可遠不及他兒子李昌燁出手果斷,李昌燁登基這幾年對謝家剝權打壓,不念舊情,如今的謝家早已經今非昔比。
大殿眾人默不作聲,生怕這一不小心使皇帝的火氣燒到自己身上來。
謝礽拱手道:「回陛下,陳束此人乃是隆德十七年進士出身,之前於翰林院做庶吉士,而後經翰林院考核後結業後方才由吏部調派至戶部,任職員外郎尚且不滿一年。是臣失職,疏於觀察,沒能儘早考察手下人心思秉性,才釀成今日之禍,請陛下降罪。」
「謝侍郎所言並不假...」傅司興接過話來,又說:「這就是臣要和陛下稟報的第二件事了。臣派人前往翰林院調查,發現陳束此人在翰林院做庶吉士這三年以來,課業一直都達不到合格的標準,然而在第三年結業考中,卻以第一名的好成績順利通過考核。故而臣將當時陳束的試卷及予他結業的翰林學士一併帶入刑部接受調查。」
李昌燁點點頭問道:「可有查出什麼?」
傅司興沒有立刻回答皇帝的問題,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做聲。
大殿中人各懷心思,紛紛看向傅司興。
都察院右御史何光中隱在寬大朝服里的掌心漸生冷汗。
這陳束是他引薦給言閣老,先前見此人肯識時務,又聽管教才幫他通過結業考試,安插入戶部。未曾想不到一年的時間,竟然闖下這般禍事來。
他側首往言閣老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老人家依舊端坐在皇帝身側,神色如常,胸膛里跳動過快的心方才一點點平靜下來。
半晌後,傅司興緩緩開口道:「臣才疏學淺,尚不能評判這篇文章是否能達到結業考核的標準,無法作出定奪。只是覺得以陳束平日的文采水平,同這篇文章並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