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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第24章 奸佞

    言云衿回慈寧宮同姑母打過招呼後,馬不停蹄地派人套了車,帶著白竹一起往言府趕。

    她對謝延卿前世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些,很多事情想一一弄清楚就繞不開她的父親,當朝內閣首輔言閱。

    武安侯此番是有備而來,他將種種證據羅列地十分清楚,繞開了都察院直接將人送進了刑部。

    刑部尚書傅司興同他有遠親,又是個剛正不阿,鐵面無私的性子,朝野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事由他處理,謝延卿少不了要挨過幾番審訊。

    回來的路上她派人打探清楚,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一眾官員聯合調查,發現的確如武安侯說的那般,此番由戶部送往永州軍營的第三批糧草出現霉變,導致前線的將士們吃壞了身體。

    這一戰雖是大獲全勝,但一眾將士傷亡慘重。

    負責此次永州軍糧籌備的戶部員外郎陳束,已經暫時押入刑部大牢聽候發落,而這位剛上任沒多久,叫做陳束的人當初就是通過翰林院考核,在被謝延卿給予合格後,方才由吏部調派蓋章授予的戶部員外郎一職。

    而三法司經過初步調查發現此人在這之前,於翰林院的每一項考核中都達不到結業的標準,故而謝延卿在其中的嫌疑格外令人重視。

    馬車抵達言府時,聽門外前來迎接地小廝說起言閣老此時正在朝中議事,不知多久方能回來。

    夫人帶著言小少爺出門拜訪親友,須得晚膳時分才能到家。

    偌大的府里一個親屬都不在,言云衿努力將自己胸口處地燃著地那股焦躁地火氣壓下去,她帶著簡易的包裹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窗下翻看自己的草稿紙,試圖將前世的記憶貫通起來重新思考。

    對於謝延卿的一生來說,隆德十七年是個重要的分水嶺。

    他雖沒有出生於世家旺族,有家勢相助。但他天賦過人,年幼時便是永州城百姓家喻戶曉的「小先生」,常常幫助鄰里年紀小的孩童講解書中難懂的知識。

    後來他母親病逝,他守孝結束後只身前來京城考取功名,入麓安書院覓得良師益友。

    受鍾閣老得影響,他致力於打破朝廷世家壟斷得局面,為天下寒門學子謀出路,對四方黎民百姓抱有悲憫之心。

    如果不是言云衿活到了皇帝為他洗清冤屈,親提「廉正」二字得那一天,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個深受百姓敬仰的謝學士後來為什麼在麓安慘案發生後,會一改前態,迅速攀附權貴、與人結黨、攘權奪利,成為當時文武百官唾罵的「反臣」,「奸佞」。

    前世,謝延卿重返京城初入朝堂時,投身於言閣老門下,他為人看起來無欲無求,做事又極為踏實本分,很快就成了她父親的心腹。

    她們言家到了這一代子嗣單薄,偏房小輩的男兒之中個個都是酒肉紈絝,只知道享受亦或者是揮霍著百年世家帶給他們的風光榮耀,根本沒有意識到一個家族是如何在朝廷風雲變幻中謹小慎微。

    言父老來得子,但言景韻的成長根本比不過他衰老的速度,他急需一個能幫助言氏一族在朝中站穩腳跟的有用之人。

    所以,他和太后才將言云衿的婚事看的異常重要,只可惜未曾想多番顧慮挑選,最終間接連累了自己女兒的名聲,至此京中各個世家貴族對言云衿退避三舍,都不願於她結親。

    無奈,言閣老將目光看向了自己身邊的人。

    謝延卿年紀輕輕官至翰林院侍講學士,才華過人,為人又踏實穩重。古往今來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且他家世清白無依無靠,是難得的繼承言閣老衣缽的最佳人選。

    故而幾番商議之下,她的父親決定將她嫁給謝延卿。

    然而這件事也就成為了他人生中的另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重要的分水嶺。

    日漸西沉。

    白竹收拾好房間回來時,見自家姑娘還坐在窗邊出神,以為她在為謝大人被刑部帶走的事擔憂,便熱了牛乳遞到她面前安慰她。

    「姑娘,您都在這兒坐了一下午了,喝口熱牛乳歇歇吧。」

    言云衿聞言收了桌案上亂七八糟的草稿紙,將每一章按照時間的先後順序細心地整理好夾在書本中。

    白竹看著那些紙張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謝大人地名字,開口問道:「姑娘,謝大人吉人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您也不要太過憂心了。」

    言云衿搖了搖頭:「也不全是因為這個......」

    白竹皺了皺眉,又道:「我聽宮裡的人說啊,文官被賜廷杖除了皇帝施以責罰外,更是一種榮譽的代表呢,正所謂生死事小,失節事大,朝中好多大人都以此為榮呢!」

    言云衿被她的語氣逗笑了,一主一仆圍著桌案笑彎了腰。

    半晌後,她站直身體問道:「白竹,我問你啊...就是如果一個人總受傷,多災多難的,為他做點什麼才好啊?」

    白竹皺眉想了想道:「可以做一個平安符!姑娘若是想送給謝大人,可以親手繡一個荷包,然後去慧濟寺求一個平安符裝進去,聽說很靈的!」

    言云衿有些猶豫,她自幼由宮中的嬤嬤教習禮儀規矩,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皆是按照大周公主一般的教養,唯獨女紅一事上有些差強人意。

    「你知道的,我繡繡花啊草啊的也就算了,平安符這樣繁瑣地物件,我做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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