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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此言一出言云衿看見內書堂門口站著地兩個幼童收斂了神色,見她地目光看過來,為首的那個小孩那個目光躲閃,像是有些猶豫。
「先生說...不想讓言姐姐知道......」
言云衿如有所感,試探地問:「是不是你們先生根本沒有出宮?」
幼童齊刷刷的點了點頭。
「今日午時,先是司禮監的秉筆祝廠臣過來請的,之後刑部的人也過來了,兩邊商議過後刑部那邊把先生帶走了。先生說,此事先不要讓您知曉......」
「刑部?刑部的人為何會來找你們先生?」
幼童搖了搖頭,「奴婢們不知,只是依稀聽見什麼『買官』,『調動』的字眼......」
「讓我來告訴你,」傅見琛回頭:「年前送往永州的那批糧草出現了問題,新糧摻雜霉糧,前線的將士們吃壞了身體,又趕上敵軍入侵。雖說此戰大獲全勝,但我慶焰軍將士死傷無數,這筆帳傅某勢必要和朝廷算個清楚。」
見他神情並不像在說假話,言云衿聽的雲裡霧裡,她愣在原地,像是沒明白他們話中的意思。
「所以,糧草霉變導致前線將士們傷亡慘重,這才是侯爺遲遲未能返京的真正原因?可這同謝延卿有何干係?」
傅見琛倏地逼近一步,遊刃有餘地說:「當然有關係,負責此次永州糧草調動的戶部官員是經翰林院考核出來的庶吉士,而當時予他結業,舉薦他任職戶部員外郎的人就是謝延卿。」
言云衿心口一緊,謝延卿根本不是徇私舞弊之人,更何況他人微言輕,根本不可能在官員調動一事上插上話。
她隱隱發覺此事尚有蹊蹺,某一個猜想此時在他腦海中愈發清晰。
她的父親言閱言閣老,如今在朝中任職內閣首輔兼吏部尚書,凡朝中大小官員人事調動無一不經過吏部簽字批准,或許,謝延卿此番行事是得到了他父親的授意。
今日是咸寧三年三月十五,上一世這個時候應當是她與謝延卿已經成親一月有餘。
言云衿努力的回想著自己前世對這一件事件的了解,可當時的她自己還並未把謝延卿放在心上,只是依稀記得前世剛成親不久,她正在院中擺弄花草之時,謝延卿曾尋人傳話給她,說臨時要出趟遠門,三五日方能回來。
他不在,她樂得自在,並沒有關心他究竟去了哪裡。
只記得後來謝延卿回來時神色蒼白,經過他書房時還隱隱看見桌案上擺放的帶血布料。
問他,他也只是說不小心摔了一跤。
什麼人能好好走路把自己摔成這個樣子,言云衿感到有些詫異,但也沒有深究。
如今想來那段時間裡,他多半是在刑部接受了審訊。
他背上被廷杖打的舊傷還沒有痊癒,又要再添新傷。
言云衿想到這裡,心臟處突然傳來一陣尖銳分疼痛,痛的她身形恍惚了一下,靠著牆壁方才站得穩。
她這一晃動,身邊的人皆是一驚,紛紛下意識地伸手上前想扶住她。
一旁的幼童見狀搶先過來扶了她一把,問道:「言姐姐,你沒事吧?」
傅見琛收回了右手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像是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沒事。」她鬆開一隻手沖幼童擺了擺,「我緩一下就好。」
幼童見她這副摸樣又細心地安慰道,「先生是自願跟著刑部的人走的,不過先生跟我們說他沒事,幾日後就回來,不會耽誤我們的課業,先生向來言出必行,他說很快回來那就是很快就能回來,言姐姐不必太過憂心。」
言云衿豈止是擔心,如果不是她擁有前世的記憶,見了解謝延卿看似弱不禁風的文人皮囊下的那一把瀟瀟君子骨,見識過他毅然決然奔赴黃泉的決心,她也可能和這群天真無邪的孩童們一樣,在院子中靜靜的等候他們的先生回來。
她靠著牆壁緩了許久,方才將這股疼痛忍了過去。抬眼時,見傅見琛眼神中的深意變化莫測,像是驚訝,又像是狐疑。
先前她心急屢次故意製造偶遇去接近謝延卿,但他待她都是那般禮貌疏離,若不是知曉前世他一早對自己的愛意,言云衿還真的不知道要自己什麼時候就會放棄。
現如今她轉變策略,放慢腳步一點點向他靠近。她以為那件被修復好的耳墜是他接納她,也好好愛惜自己的開始,未曾想一轉眼他又將自己陷入這般境地。
此時此刻,言云衿不得不承認她對謝延卿這個人,對他做出的事感到恐慌和後怕。
他總是這樣,前一秒讓人覺得安靜平和,如沐春風,下一秒就能將自己搞得遍體鱗傷。
她不知道現在的謝延卿心裡究竟是如何看她的,甚至自己也摸不清該如何向他靠近,那些不能言語的情緒在胸口堵了太久,突然爆發時疼得她不能自已。
緩和過來以後,言云衿接過幼童遞來地帕子輕輕地擦拭了下額頭上地冷汗,她不敢多留,很多事情還需要她儘快去她父親問清楚,妥善處理。
匆匆行了禮,她轉身正欲打算離開時,聽見面前地武安侯開口道,
「一個聲名狼藉的窮學士,值得你這般在意?」
作者有話說:
知道大家急著看女鵝和女婿和好,最近正在努力碼字準備萬字大肥章啦,會多碼一點讓大家一次看個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