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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眉目清寂,白如瓷器,整個人像是一張水墨畫,素而不俗,底色雖然是白的,卻從中隱隱透著仙氣。
「久聞謝姑娘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如我想的那般,姑娘當真容貌昳麗,比起元敬皇后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類似的話這些年謝禾寧聽過太多了,她不排斥自己的皇太后姑姑,只是不想外人總拿自己同長輩想比,她暗自嘆了口氣開口道,「言姑娘你今日前來......」
「謝姑娘,」言云衿打斷了她的話突然正色的看著她,在她錯愕的目光中緩緩跪下俯身道,「雲衿今日前來和太后娘娘並無半分關係,是我自己有事相求於謝姑娘你。」
言云衿見她慌忙後退了幾步,樂陽公主顯然也沒有料到被眼前變故驚的站起身,開口問道,「這可不是和規矩的禮數,你究竟是有什麼事要說?」
言云衿抬起頭,「我想求謝姑娘幫我救一個人。」
「求我救人,是什麼人?」
「翰林院的侍講學士謝延卿。」
謝禾寧思索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並不認識這號人物,正猶豫是不是謝家什麼遠方親戚時又聽言云衿說道。
「謝姑娘大可放心,謝延卿家遠在永州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也並非出自你們陳郡謝氏一脈,他與姑娘你毫無干係。」
謝禾寧不自地攪纏住腰上的束帶,輕道:「那你為何求我救他,他出了什麼事?」
言云衿抬起頭,「他拒絕了太后娘娘賜的婚得罪了皇上,被賜廷杖之刑。」
「賜婚?既然是太后娘娘選他做你的夫婿,他拒婚皇帝哥哥也是在替太后娘娘出氣,你為何不去求太后娘娘反倒來找禾寧姐姐?」樂陽公主疑惑地問道。
「公主您有所不知,謝延卿他是鐘太傅生前提攜的最後一位學生......」
樂陽公主頓了頓,回想起的確是有這麼一號人物。
鐘太傅出自寒門,從政多年仍舊心繫天下寒門學子,總是每每會試過後親自過去挑選優秀的學生加以提攜,免得使真正的人才埋沒在世家林立的官場中。
而這謝延卿便是受此恩惠由太傅親選入翰林院,隆德十七年冬,麓安慘案,由太傅提攜教育過的三十一名官員學士死於這場災禍之中,此事過後沒多久鐘太傅於朝堂之上撞柱身亡,以死明志。
鐘太傅勤勉一生,多年來受他教誨的人願跟隨他為國效力的人不計其數,也算是桃李滿天下。
謝禾寧離開宮裡許多年,不懂得這裡頭的隱情。只是想著興許是這謝延卿必然是不願與太后一黨同流合污,所以冒著被杖斃的風險也要到皇帝面前拒婚。
樂陽沉默了一陣,「我知道他,可這同禾寧姐姐有什麼關係?」
言云衿跪直了身,「就因為此事是皇上替太后娘娘出氣,倘若太后娘娘出面制止不免會被人懷疑有意扶持文臣清貴,居心不正。可若沒人制止,今日謝延卿必將會成為皇帝和太后娘娘之間矛盾的犧牲品,所以,雲衿斗膽請謝姑娘你幫忙,救救謝延卿。」
謝禾寧朝前走了幾步,伸手扶她起身,「你此番前來找我,應該是已經有了注意,需要我做什麼你直說便好。」
「姐姐!」樂陽拉住她的手,眼神示意意圖阻攔。
言云衿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嘆了口氣猶豫道,「我知道公主和謝姑娘對我的身份還有姑母都心有防備,所以這一次雲衿也是帶著誠意前來,只要謝姑娘能出手相助我願為公主解燃眉之急。」
「我?本公主能有什麼燃眉之急?」
言云衿望向她,一字一句道,「嶺北晏家子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要入宮了,太后娘娘不會讓您嫁與晏小公子,放任嶺北同皇帝交好。所以,她可能不會讓晏小公子活著出京。」
此言一出,屋內的兩個人皆是陷入驚恐,面面相覷。
樂陽強穩住心神道,「你是說,太后會對晏瑜下殺手?」
言云衿點了點頭。
謝禾寧見她神色鎮定自若,問道,「言姑娘可有辦法化解此事?」
她又搖了搖頭,「姑母的性子總是說一不二的,我沒辦法說服她,但我想此事皇上和公主若是提前知道總要有所防備,我的胞弟和晏小公子年紀相仿,待晏小公子入京進入國子監讀書後,我會叫弟弟跟在他身邊影形不離,如此一來姑母便沒那麼容易得手。」
謝禾寧轉過身咳了幾聲,像是身子不爽利,臉色也透著蒼白,摁著胸口平息了一陣,方對她道:「茲事體大,你為何違背太后的意思來告知於我們?」
她的聲中帶著一絲嘆意:「置身事外,寒涼做人有時候是為了自保,我身為一介女流並不能左右家中父兄長輩為家族做出的決定。但是,我並非真正冷情之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家人陷入無休無止的奪權爭鬥之中,更何況...我還要救謝延卿。」
「你想讓我做什麼?」謝禾寧問。
言云衿徐徐說道,「謝姑娘的兄長任職戶部侍郎,做個假戶籍不是難事,我想請姑娘幫忙將謝延卿化進你們陳郡謝氏旁支一脈中。我知道謝姑娘你和錦衣衛的徐指揮使是舊友,他與皇帝若是知道了謝延卿和你沾親,皇上看在您的情分上不會對他施以嚴刑,徐指揮使下手時也自然會留分寸。」
謝禾寧淡然一笑,「你還真是將我身邊的人和事了解的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