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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她整理了下思緒,接著說道:「謝大人也未必是看不清局勢的人,不會一意孤行得罪了您和皇上。」
言太后正欲說什麼,寢殿外有宮女快步走進來「太后,前院傳來消息,說是謝大人拒婚惹惱了皇上,正於殿前被賜廷杖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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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謝延卿正跪在宮門外,錦衣衛校尉分列在兩側,噤若寒蟬。
司禮監的掌印太監福廠公急忙從宮殿裡跑出來,弓著身子著急的說道:「謝大人吶,您這是何苦呢,您八斗之才之後定然是要平步青雲前途無量啊,何必為這點事得罪皇上呢!」
謝延卿跪的筆直,沒有一絲後悔的意思。他沉著嗓音對福公公說道:「有勞廠公掛念,但這婚事恕下官不能從命。」
「太后恩賜豈是你想不從就不從的,你至太后於何地?至朕於何地?把他給朕拖下去,著錦衣衛杖責三十!」
咸寧帝威嚴的聲音自宮殿內傳來,福公公猶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頓時渾身冰涼。
三十廷杖不是少數,他伸手擦了擦自己額頭冒出來的冷汗,這事兒難辦!
現在朝廷上下誰人不知這謝延卿是太后娘娘指給自己寶貝侄女的人,日後憑藉翰林院學士的身份和太后的助力必然是要入住內閣,做國之棟樑。
此番皇帝看著像是因為謝延卿拒婚傷及言姑娘名聲一事替太后娘娘出氣,實則是想將此事鬧大斷了太后的借婚事拉攏朝臣的念頭。
此時此地,福安方才察覺出被兩頭利用夾擊的滋味來。
讀書人沒經過什麼大風浪,這要是幾棍子下去定然是要把人打壞的,若是耽誤了和言家姑娘的親事,他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福公公領了命,一旁的錦衣衛手腳麻利的將謝延卿拖至宮門外,讓他面朝地趴著。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兩側的錦衣衛校尉目光都看向了他。短短几瞬福公公腦海里便將讓自己脫困的對策想了出來。
他招了招手吩咐道:「此人頂撞皇帝太后,罪不可赦速速帶去北鎮撫司交由徐大人親自處置!」
作者有話說:
謝大人知曉自己前世結局,不想再將女鵝也拉到泥潭之中,不過大家放心啦,女鵝會好好開導他的,畢竟謝大人默默的喜歡她那麼多年,心裡還是不願看到她嫁給別人的!
第17章 詔獄
兵部侍郎杜維同兗州布政使江深自宮門外走來時便見到這一幕,謝延卿被錦衣衛從白玉台階上架著下來,往北鎮撫的方向走。
江深久不居京城,對眼前景象有些摸不清頭腦,疑惑地說道:「太后千挑萬選,居然選了個既無家世又無人脈的翰林學士,這下皇帝該高興了。」
一旁的兵部侍郎杜維看著前面被帶走的謝延卿,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古往今來,非進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內閣。謝延卿現如今在翰林院當值,太后正缺一個出身乾淨還知根知底的人,日後能幫她在內閣有話語權。」
江深聽了這話驚訝的回頭問道:「你是說太后選他是為了引他入內閣,將來接替言閣老的位子?那這謝延卿可是太傅一手帶出的學生,他就這麼同意了?」
「良禽擇木,良臣擇主。如今這天下,江兄還看不出來究竟是誰說了算嗎?」
說著,二人已經步行至大殿長階前。
杜維伸手為自己正了正衣冠,看著一座座朱牆碧瓦長吁短嘆,憂心忡忡接著說道:「太后把持朝政,但卻苦於手中無人,言家那些個偏房庶子個個都是酒囊飯桶。如今朝內能有實權又肯為太后賣命的人少之又少,皇上想拿嶺北晏家來壓制言氏一族,而武安侯又在外修養,太后看著這塊肥肉吃不到心裡急著呢,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把精力放在對付皇上這一邊,若是他日謝延卿有機會進內閣,那對太后而言豈不更是好事?」
聞言江深抬起手臂,撫了撫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依我看,這條路不好走。萬一哪天皇上給言家姑娘封了個公主什麼的當一當,大周駙馬無實權,趁機就把這人架空了。」
杜維頷首唏噓道:「兵行險招,以後的事誰有說得准呢?寒門出身能有如今的地位不簡單,今日他敢抗旨拒婚,不就是怕日後被架空毀了仕途功名。」
「杜兄說的有理,」江深引著杜維上台階,說:「唉,這門婚事要是成了,想必武安侯的傷也能好的快點,你我也不必再為了兗州軍餉一事同戶部如此周旋。」
二人隨即相視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邁入大殿之內。
言云衿帶著白竹一起隱在宮牆邊,彼時咸寧帝正端坐於殿內召集官員議事,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謝延卿被拖帶去北鎮撫司而毫無辦法。
她原本想著若是司禮監掌印福公公監刑,興許她過去看在她姑母的面子上還能對謝延卿手下留情些,
怎料這人突然話頭一轉,把人送去了北鎮撫司。
言云衿周身都在微微發抖。
先不說北鎮撫司的主人,錦衣衛指揮使徐青蕪是皇帝的親信。當年麓安書院一眾學生就是慘死在他手下的北鎮撫司詔獄之中。
隆德十七年,是謝延卿的恩師鍾勉鍾閣老實行改革的第二年。
丈田令乃鍾閣老一生心血凝結而成,以「清丈土地、統一賦稅、重洗世家」為宗旨,自實行短短兩年內內觸及了大周太多世家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