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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男主為隆德十七年一甲進士,當時的內閣首輔兼太傅從中挑選三十二名出身寒門,家境清貧的學子入麓安書院,傳授知識的同時,也解決了他們衣食住行的問題。
同年冬至,男主被調往應天府做編修,恰巧避開了麓安慘案,成為其中唯一倖存的進士。
隆德十八年,皇帝駕崩。新帝登基,改年號為咸寧,男主被調回京城入翰林院。
咸寧三年初,男主任職翰林院侍講學士,太后賜婚,女主下嫁。
咸寧四年冬,死於詔獄不得善終。
咸寧五年,三法司查案結束,皇帝親提「廉正」二字還男主清白。
咸寧八年,太后去世女主失去了世上的最後一個親人,絕望自盡。
再次睜開眼,男女主二人回到了咸寧三年,太后賜婚之前。
誤會與遺憾尚且來得及化解和補救,開開心心的走向幸福生活~
第9章 餘孽
言云衿輕輕抬手,示意身旁的侍衛不要動。十幾名禁衛軍整齊的將刀收鞘,雙手垂在兩側面若寒霜。
「言...言姑娘怎麼來這邊了?」
季聞餘光掃向地上的一片狼藉,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講話也磕磕絆絆起來。
「過來尋個人。」
她生得明艷嬌柔,講話也是輕聲細語,眉眼間同太后年輕時有幾分相似。
她們言氏一族到了這一代子嗣單薄,言太后又膝下無子,小輩中太后唯獨寵愛這個家族中唯一的女兒家,因而她自小被太后接進宮放在身邊養著,所言所行皆是按照公主的規格教養的。
這京城裡頭的人雖是稱她一聲言姑娘,卻是誰都是知道這是宮裡頭尊貴的主兒,連當今皇帝同她也是以兄妹相稱。
「不知姑娘前來尋哪位大人,我去幫你叫他過來。」季聞說。
言云衿笑著抬手制止道,「不必了。」
隨即緩步走向謝延卿,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她彎腰拾起了地上散落的書冊,周圍的一片竊竊私語中用自己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沾染的雪水和泥土。
纖細白皙的手指凍得發紅,面上卻毫無異色,謝延卿隱在寬大袖袍的手微微抬起了一下,最終張了張口什麼也沒說。
季府的家丁見狀手腳並行的爬過來幫忙收拾書箱,用自己的衣衫清理著上頭的污漬。
季聞面露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言云衿拾起最後一本書冊起身看向季聞,輕聲細語道:「我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不必勞煩季公子,雪下的這樣大,季公子再不回去老夫人恐要擔心了。」
「啊?哎,好我正打算著要回去探望祖母呢,那言姑娘我先行告退了。」
經此一遭在場的所有人都看明白言家姑娘今日過來尋得究竟是何人,季聞正愁大庭廣眾之下沒法將此事妥善收場,既然言云衿給了他台階,他連忙順勢而下,上了自家馬車飛速離開了。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以及門口聚集的翰林學士見狀也都各自散去,一時間寬闊的街道只剩下言云衿和謝延卿二人相對無言。
僵持許久後,謝延卿嘆了一口氣轉身朝言云衿的方向作揖道:「多謝言姑娘相助。」
他沒有抬頭看向她,亦不知她臉上是何神情,謝延卿抱起那一箱子書卷公躬身再次行禮後欲轉身離開。
「這不是第一次了吧?」
謝延卿腳步頓了頓,轉身回頭看向她,「姑娘指的是什麼?」
「我是說他們這樣欺負你,不是第一次了吧。」言云衿眼中略帶水汽,不知是冷的還是隱忍壓抑著什麼,語氣有些顫抖,「為什麼不反抗呢?為什麼由著旁人這樣欺辱你?」
謝延卿聽她這樣問,似乎是有些猶豫。
「謝某...是咎由自取。」
言云衿看向他握著書箱因用力而泛白的指關節,有些激動的問:「什麼叫咎由自取,是他們欺辱你,你又做錯什麼了?」
謝延卿合眸,面對這樣直白的質問似乎是有些不忍又有些難以啟齒,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有罪...罪名叫謝延卿......」
紛飛的雪花落在謝延卿單薄的衣料上,靜若無聲,卻又好似有千斤重。
也是這樣一個雪天,他風塵僕僕的從應天府趕回京城,推開麓安書院的大門,那曾經充斥著朗朗讀書聲的院子裡空空蕩蕩寥無人煙。
授業恩師常坐的桌案積滿灰塵,未批閱完的課業還靜靜地擺在那,昭示著這場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
麓安書院三十二名進士,只有他一個還活在世上。
謝延卿沒有在場親眼目睹同窗慘死的情景,亦沒有親自體會繡春架在脖頸上的滋味,可這四年以來的每個晚上,詔獄同窗慘叫之聲夜夜入耳,恩師撞柱流淌的鮮血漂浮在他腦海之上。
他有罪,罪在只有他活在這世上。
言云衿愣在原地,她沒想到會從謝延卿的口中聽到這樣的答案,一時間說不出是震驚還是傷感。
仔細想來,她或許從來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過謝延卿。
夫妻一場,她根本沒有看清過謝延卿單薄的衣襟下隱藏著的陳年傷痛,也不明白他孤身一人行走於暗夜裡的負重前行。
麓安慘案,是壓在他身上的一座巨山,亦是支撐他活在世上的唯一信念。
所以上一世在達到自己的目的,掐滅閹黨整治污吏後才在詔獄對自己全部的罪過供認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