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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0:35 作者: 沉聞
林音哽咽著,「那你還會回來麼?」
「我很快回來。」
林音這才含著淚點了點頭,戀戀不捨的鬆開手,嵐青俯身在她唇邊吻了一下。
「我以後都不會再置你於這般險境了。」
火光還在蔓延,映得夜空極亮,看不見星子,也看不清明月。
嵐青的眸中也有水光泛起,抬手拭掉她眼眶的淚。
林音在他的安撫下止住了哭聲,小聲抽泣著。
?
叛軍已經攻入了東直門,眼瞅養心殿近在眼前,沈策揮劍毫不留情地砍著阻擋他的人。
卻突有一隊人馬從東直門策馬而入,為首的男人蒼髯如戟,沈策並不認識,身旁的淮陰王卻罵了一聲,「盧成剛那龜兒怎會在此?」
「盧成剛?」
孝純皇后盧氏的嫡親兄長,曾官拜一品太尉,是為武官之首。驍勇善戰,曾與蔚縝並稱為南盧北蔚,戰功卓絕,被譽為戰神。
孝純皇后出事後,聽聞他入宮打了成安帝一頓,被押入天牢,第二日便從天牢失蹤。
有人說是成安帝秘密處死了他,也有人說他早已逃離天牢,在江湖上逍遙快活。
「他不是死了嗎?皇叔沒認錯?」沈策目眥欲裂。
「我認錯誰也不可能認錯那個龜孫!」淮陰王踢開近身的殿前司侍衛,大聲道,「我墊後,你速去養心殿擒住沈瑾!別忘記你答應本王的!」
沈策反應了片刻,才意識到沈瑾便是成安帝的名諱。
沈策不再戀戰,殺紅了眼往養心殿沖,他不知殺了多少人,血噴濺在他的臉上,糊住了他的雙眼。
沈策木然地砍著前方,劍卻突然被人制住,饒他如何用力也砍不下去。
晨光熹微,天漸漸亮起,沈策這才抬起頭,血色朦朧中,他辨識了一陣,才看清來人,沈策沉默了幾息,與來人僵持了許久。
才放下劍來,冷笑一聲,「我中計了。」
他所帶的那隊禁軍已經死得七七八八,身後站了一批他不認得的人,紛紛拿劍指著他。
養心殿的大門當真離他只有一步之遙。
可他卻再也沒機會踏進去。
沈策回過身,石階下躺了滿地的屍體,血流遍地,淮陰王正與盧成剛打得你死我活。
嵐青將劍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沈睿啞著嗓子,問道:「憑甚麼?」
憑甚麼他機關算盡,步履艱難,卻依然落得如此狼狽。
嵐青的聲音十分淡漠,「憑你不配。」
「哈哈哈——」
沈策大笑起來,他仰頭瞧了眼天邊的朝霞,和東邊剛露出了頭的太陽。
亮光讓他眼前一黑,心中的疲倦一旦起了頭便再也無法壓住,他嘴裡喃喃了一個名字,便再無力氣地朝著石階下栽了下去。
沈策倒在了面前的劍上。
劍尖穿透了他的胸膛,血噴涌而出,倒是嚇到了舉著劍的士兵。
士兵還記得嵐青吩咐過要留活口,慌亂跪地,對嵐青道:「王爺,是安王殿下自己倒過來的……」
嵐青蹲下身探了探沈策的鼻息,而後擺了擺手,道,「與你無關,下去罷。」
嵐青往下瞧了瞧,舅舅率得人已占了上風,大局已定,禁軍已降,徒留了滿目狼藉。
兩個士兵架著沈策,其中一人疑惑的問道:「剛剛安王嘴裡在說甚麼,你聽清沒?」
「沒咋聽清,好像是在喊啥如約還是如月?」
「安王妃的名字裡頭是有個月罷?」士兵笑笑,「還真是個痴情種。」
?
魏冉手下的禁軍傷亡無數,盧成剛很快押下了淮陰王。
盧成剛啐了一口,「沈瑜,你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沒本事。」
淮陰王翻了個白眼,卻未再說甚麼。
一夜的打鬥終於停了,不止宮內,上京城的大街上都橫滿了屍身,百姓們都閉門不出,便連擺攤的都沒有。
蘇子曾率了人清理上京各大街道。
五萬禁軍剩下的不過半數,魏冉自知死罪難逃,在宮門口同武安侯蘇立對戰時,便自刎在了他面前。
沈漠押了剩餘的叛軍站在養心殿前,等候成安帝發落。
朝陽如炬,活人跪在死人中間,看著滿目的鮮血,便連平日裡不怎哭的沈漠,都不自知地掉了幾滴淚。
順著臉頰流下的不知是血珠、淚珠還是汗珠,他拿袖子擦了一把,卻被腕上的鐵甲磨到,不順意地踢了下腳邊不老實的叛軍,「給老子跪好。」
成安帝整夜未睡,在殿內已是坐立難安,聽著外頭的打鬥聲漸停,見嵐青推門進來,眼睛才亮了一下,握成拳的手才緩緩鬆開。
護在成安帝身側的侍衛這才鬆了整夜緊張的神經,將劍收入劍鞘。
閉了一整夜的養心殿終於大門敞開,淮陰王被盧成剛押了進去。
成安帝看了盧成剛一眼,便將目光轉向下方跪著的弟弟,長嘆了口氣,「阿瑜,不論你要作甚,朕都從未想過要你的命,兄弟一場,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你便當真這般想做皇帝麼?」
淮陰王啐了一口血痰,「誰稀罕做這破皇帝,我不過是想將母后救出,帶她回淮陰罷了。」
成安帝卻是不信,「既如此,先前私吞災糧一事,又是何意?」
「那是母后的意思,她不想我總在淮陰,一年才只能見一回面,我只想接她回淮陰……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成王敗寇,要打要殺,便隨你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