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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0:35 作者: 沉聞
    風雨飄搖,邊疆未定,他甚至才知曉自己的身世,而身側之人小小的縮在他身旁,她的手掌尚帶著涼意,側頭靠在他肩上。

    嵐青心裡終於安穩了一些,替她將披風上的兜帽帶起,她的小臉掛著雨珠,嵐青扯著兜帽的兩邊,將她往前一拉,傾身吻住了她的唇。

    前路漫漫,他尚不知如何走過,但在這一刻,這個人,他將用一生護著,捧給她最好的一切。

    第49章 冊封

    成安三十年十一月,鎮國大將軍蔚縝一路南尋,終於宿州尋得皇子,經驗無誤,入宗廟,記宗譜,冊為穆王。

    帝心大悅,加封鎮國大將軍蔚縝為正一品驃騎大將軍,念宣威將軍嵐景及其夫人周氏撫育之恩情,穆王仍原名,冠皇姓。

    特封嵐景官進一級,為正三品懷化大將軍,夫人周氏、母親陳氏允誥命,會宿州旱解,帝大赦天下,減免苛稅,因失而復得之喜,特於和春園大宴群臣,特燃煙火,撒銅錢,普天同慶,以謝天恩。

    ?

    一樁聖旨在上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近些日來,祁王一派的韓相府內、安王一派的孫家府內來往朝官均是絡繹不絕,隨著減免苛稅的聖旨發下,聖上尋到親子的消息也傳遍了各地各州。

    朝臣們擔憂成安帝愛子心切,不日便要賜穆王入主東宮,加封儲君,紛紛進諫,摺子不間斷地被送進御書房。

    便連與此事相關的威遠候府內也來了不少人探聽消息,其中不乏已在沈策與沈睿之間站隊的朝臣。

    翌日早朝,朝陽殿內。

    成安帝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摺子,微閉著雙眸,手臂靠在椅背上。

    大殿內吵得不可開交,成安帝終是抬了抬手,淡淡道,「十七年前,朕聽了眾卿家的話,處死了皇長子。如今朕已年邁,怎麼?你們還要逼得朕將好容易尋來的皇二子再處死一次?」

    韓丞相終是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尋回愛子,臣等為陛下高興,只是穆王殿下流落在外多年,是否真是陛下親生還有待考據,若認錯了孩子,便會混淆皇室血脈,此為一。陛下求子心切,但萬萬不可因此招了小人暗算,此為二。望陛下三思啊。」

    韓丞相身後的文官接連跪下,「望陛下三思。」

    「韓愛卿覺著朕歲數大了,老眼昏花,連自個兒兒子都認不出了?」成安帝抬了抬眸,「他剛出生時朕抱過他,他的掌心有顆紅痣……十七年前,那丫鬟懷中的孩子渾身血肉模糊,實難分辨,朕又太過悲痛,倒是忘了追究此事。」

    成安帝聲音抖起,隱隱嘆了口氣,又道,「他那雙眼睛同他母后長得一般模樣,他便是朕的兒子,誰若不服,想撞柱逼迫朕,還是想辭官逼迫朕的,都隨你們罷。朕累了,退朝罷。」

    成安帝擺了擺手。

    韓丞相雖想再說甚麼,終是被身後的人拉住。

    百官面面相覷,而龍椅上的成安帝卻仿佛睡著了般,又閉上了眸子,不再言語。

    成安帝身側的大太監尖聲道,「退朝!」

    剛被加封的穆王並未上朝,特去宗廟祭祖了。好在皇帝只是封了那嵐家小子做穆王,並未封太子。一切都還有轉圜之餘地。

    百官互瞧著眼色,終是跪下,紛紛告退。

    成安帝又道,「蔚卿家,你且留下。」

    ?

    沈睿並未歸京,祁王一派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紛紛等著韓丞相說話,韓丞相默了許久,才道,「眼下時局不明,帝心難測,只能盼著祁王歸京時,聖上能想起他在宿州破下的貪墨大案,賞些青眼。」

    有人道,「那穆王爺當時也在宿州,聽聞立下了不少功勞,不若咱們轉而扶持穆王?倒也合了陛下的心意。」

    「盧家已經沒落,穆王並無外戚,許難支撐,且走著看罷。各位同僚以後定要謹言慎行。」

    大家紛紛應著,「是。」

    沈策雖在,但安王一派的眾人卻還是圍著孫太傅。孫太傅孫威曾是天子之師,雖已年邁,成安帝對他仍是恭敬有加,不敢怠慢。

    孫威道,「且走一步看一步罷,最近莫再輕舉妄動,沈睿不在京城,傷了蔚縝和穆王,陛下第一個便會懷疑咱們,若陛下非要那穆王入主東宮,他承擔不起我撞柱死在朝陽殿。」

    只有南郡王,跟著沈漠,氣急敗壞道,「殿下,這嵐將軍……穆王殿下可是您的知己好友……」

    沈漠應著,「是嘞,我早就說浥塵同嵐景長得不像,怪不得呢。」

    「怪不得啥?」

    「怪不得浥塵長得好看,人也高冷,原是肖似孝純母后。」

    南郡王難受地吞了口氣下去,「殿下,如今大家都慌著議論立儲一事,你咋……你整日尋思些甚呢?」

    「浥塵此去祭祖少說也要五六日才歸。我新研究出一招,能破他的劍法,還未試呢,這幾日手癢得很,巴不得他立刻歸來。」

    南郡王欲哭無淚,當初他瞧清了安王的真面目,便想另闢蹊徑,尋了毫無支持的秦王沈漠,意欲扶持於他。

    甚至還提了好多次想將女兒嫁去,就連孫家他僅知的一些秘密都傾盤相告。

    誰料這祖宗的反應卻是,「你有孫家那老頭的把柄?快給我,老子非搞死他不行,讓他總說老子不中用。」

    南郡王重重地嘆了口氣,行罷,不能氣,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得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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