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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0:35 作者: 沉聞
「敢問可是蔚三姑娘?」
林音不是很喜歡看鄧伏南的眼睛,光芒過盛,仿佛能看到你心裡去,讓她很不舒服。
林音不再看他,低頭專心地搗著香料,「鄧先生既然來了,我說的事,便當先生應了。」
「是……」鄧伏南頓了頓,「只是在下想知曉,姑娘為何要毀了安王?」
「我似乎沒有向鄧先生交待的必要……」林音巧笑著,「我可以選很多人來對付安王,即便不選,失去了孫家扶持的安王便也如喪家之犬。即便有鄧先生妙手回春,也差了其他皇子一大截。但卻只有我能救你的花娘。」
鄧伏南的手指在桌下捏緊,慢慢握拳,他隱隱有了種這個姑娘並不在他掌控之中的挫敗與心慌之感。
「既然姑娘有那般多的選擇,又何必多此一舉要在下幫忙?」
「因為你是沈策最為看重和信任的人……」林音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而我,也想讓他嘗嘗被人矇騙的滋味。況且,鄧先生太厲害了,我不想讓沈策有一丁點兒翻盤的可能。與鄧先生為友總比為敵要好。」
「好……」鄧伏南直視著她的眼睛,很快下了決心,爽快道,「合作愉快,蔚三姑娘。」
林音依然執著於手中的石臼,放下手中的搗子,端起聞了聞,她沒有調好,味道有些沖鼻。
林音扇了扇,「這香料真真難調,若有機會,還要向花娘請教一番。」
鄧伏南卻突然站起,向她恭敬地行了個禮,「若花娘真能有個正經營生,在下願一生為姑娘鞍前馬後,死而後已。」
「我說到自然會做到,這鋪子已經是花娘的了,賺多少銀錢都與侯府無關了。鄧先生不必向我行此大禮,咱們不過是各取所需。」
林音想了想,話音轉開,「鄧先生這般驚世之才,當真不想輔佐新君,名垂青史麼?」
鄧伏南眼睛動了動,微笑道,「願得一人心,白首永不離。除此之外,在下別無他求。」
他這般笑起,不似之前的陰狠執厲,倒像是個溫柔和善的翩翩公子了。
林音也終是對他笑了笑,「你今日便去安王府,勸諫安王明日便啟程去相國寺祈雨吧。」
鄧伏南滯了一瞬,問道,「此舉何為?」
「鄧先生的推算之術是極好的,宿州大旱已久,若算得後日寅時是不可多得的祈雨良機,想來沈策不會放過。山路難行,況且需頭一日前往布置好香台祭案,未防誤了時辰,便只能在寺中借宿一晚了。」
鄧伏南有些遲疑,「萬一真降雨了,可如何是好?」
這不是平白給安王掙了名聲?
林音肯定道,「雨不會下的,還不到時候。」
鄧伏南心裡定了定,這蔚三姑娘,當真不是他能把控、琢磨透的人。
「在下能否多問一句,姑娘此舉何意?」
「我可是好意……」林音笑著,「待沈策從相國寺回去,鄧先生自然就知曉了。」
「以後有消息鄧先生可告知花娘,每日我都會派侍衛去花娘處走一遭的。這鋪子生意紅火,先生往來多了,總會有人起疑。」
方影震驚地瞪大了眼,再次撓撓頭,姑娘口中的侍衛,不會又是他吧!
林音一一交代完,起身送鄧伏南出去。
這蔚三姑娘神秘莫測,鄧伏南從她眼中看不出甚麼,見林音起身,便也撥開珠簾出去了。
這間鋪子的生意果然十分好,其所賣的伴月香膏,更是有價無市。
這伴月香膏是專供宮內的,拿出賣的份額少之又少,以致鋪子內每日都是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鄧伏南跟在林音身後,不由感嘆,威遠侯府果真是堆金積玉,這樣日進斗金的鋪子,竟說不要就不要了?
二樓也有不少小廝來回奔波取貨,林音站在樓梯邊,不留神便被撞了一下,方影離得遠了些,鄧伏南只得伸手扶了一下,「三姑娘,當心些。」
林音站穩,頷首回禮。
樓下似有目光直視而來,林音回看過去,便見得嵐青正提著一盒香膏,視線略過眾人,直直地看向她,眸中神色莫名。
然後又平靜地轉了回去,腳下不停,跨出了鋪子。
林音雀躍舉起的手停在半空,又悻悻地收回,笑容也僵在唇邊。
前些日子剛親過她,今日又怎麼了嘛!
?
嵐府內,周氏奪過兒子手上的香膏,與林姨娘分享起來,「這玩意真那麼好?」
林姨娘笑答,「是呢,這伴月香膏香氣淡雅清幽,芳澤溢遠,塗抹於身留香持久,真真是一件難求。」
周氏打開一罐,細細聞了起來,「你說得那些我倒是不懂,聞著是挺香哈。」
周氏邊說邊回頭,發現兒子還杵在那裡,想著他今日去買香膏辛苦了,溫和地問道,「阿青還有何事啊?」
誰知兒子卻一本正經對她道,「兒子有要事要向母親請教。」
要向她請教!
周氏納悶,她懂啥?
嵐青話音剛落,林姨娘便識趣地站起來,「我也乏了,下午再來尋姐姐說話。」
周氏轉念想起兒子喜愛男人這一事,心裡變得十分忐忑,生怕兒子要來同她坦白,說此生非蘇世子不娶,將香膏隨手一丟,拉著他坐下,小心翼翼地詢問,「兒啊,你有何事要向母親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