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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0:35 作者: 沉聞
如今父親派了滿院子的侍衛,那人還會不會再出手?
林音剛剛問蔚縝要了把匕首藏在袖中,此時她緊緊捏著匕首,手心冒汗,這條路真長,像極了安王府喜娘陪她走到後院的那條路。
林音冷眼旁觀著一切,突然瞧得司鸞兒坐在英國公夫人身側,正嬌俏地沖她眨眨眼。
英國公夫人正眉眼溫和地沖她笑笑。
林音也笑了。
是了,總歸有待她真心誠意的人,是專程來瞧她的笄禮的。
快要走到紅綢盡頭時,有丫鬟為她穿上素色襦裙。再往前走,又有丫鬟為她套上深衣。最後她抬起手臂,穿上寬袖冠服。
冠服緊窄,長可曳地,袖口鑲著金邊,精美的綢帶束在腰間,更顯纖腰盈盈一握。
終是走到了這綢子的盡端,林音跪下,朝著堂上的人叩了頭。
葉榛看著款款而來的女兒,欣慰不已,為她盤好髮髻。族長夫人面容和藹,為她加上發笄。
孫皇后笑得溫柔體貼,將紅盤中的髮簪推開,從自己的頭上取下一隻珠釵,笑道,「這是本宮及笄時,太后親賜,今日便賜予三姑娘,望三姑娘生活順遂,覓得如意郎君。」
觀禮的女眷一片譁然,皇后笄禮時的簪子,這真是天大的榮寵了。
林音卻再次跪了下去,誠惶誠恐地從懷裡掏出另外一根簪子,恭敬地雙手呈上。
「小女感激娘娘垂憐,只這份禮太過貴重,小女自慚形穢,配不上娘娘的珠釵,小女手中這銀簪是祖母逝世前親刻,唯一心愿便是小女能在笄禮上用之束髮,還望娘娘成全。」
林音言辭懇切,女眷再次譁然起來,紛紛看向林音手裡。
那不過是姑娘根尋常的銀簪子,威遠侯府這般大富大貴,老夫人便用這麼一根簪子便打發了嫡孫女去?也太寒磣了吧。
葉榛大驚,她如何不記得婆母逝世前還專門給女兒打了簪子?
孫皇后面上有些掛不住,眼中拂過一絲陰厲,但仍舊得體大度地將手中的髮簪簪回發間,接過林音手中的,體貼地笑道,「老威遠侯夫人還有這般手藝,本宮倒是從未聽說過呢。」
孫皇后說著從身旁侍女的手上接過滿鑲珠玉的發冠,為她加上髮簪。
從色澤純麗的采衣,到素雅的襦裙,再到繁複的冠服,從天真爛漫到典雅端麗,女子一路從孩童到女人,便可以婚配嫁娶,侍奉公婆,相夫教子。
束好發冠,林音在族長夫人的面前緩緩跪下,聆聽著最後的教誨,林音走了神,垂下眼帘,木然地看著地面華麗的綢子。
她必須得趁今日揪出兇手,那人若不是針對她,定然是針對父親,笄禮結束,放虎歸山,定會後患無窮。
作者有話要說:
第18章 落水
男賓那邊已經擺好了酒盞和點心。
嵐青姍姍來遲,蘇子曾好一番笑他,「你再不來,我便要當你去私會了。」
這類宴請薛辭是不會來的,沈漠比他們位置靠前,正坐在最東面,和蔚縝推杯換盞。
看好友不知在想甚麼,蘇子曾便又八卦起來,「今日宴會,可有瞧頭兒了。」
此話難得勾起了嵐青的一絲興趣,「甚麼瞧頭兒?」
嵐青難得回應他的八卦,蘇子曾一時興致大增,「你沒瞧見安王也來了麼?前些日子他剛被南郡王退了婚,今日便帶著重禮跑來威遠侯府,怕是要和蔚家結親了。」
嵐青垂了垂眼,突然想起蔚家三姑娘剛剛言不達意的話,不由問了起來,「你如何得知?」
「皇后都來了,孫家是安王一派,皇后定是來替他保媒的呀。」
嵐青摸索著手中的酒杯,抬眸看了看坐在沈漠前方的安王,他正笑得春風得意,嵐青突然覺得他有些不順眼。
筵席很是精緻,一道道菜布上來,又撤下去,嵐青和蘇子曾是小輩,只和幾位同齡的子弟喝了幾杯酒。
朝中文官武官涇渭分明,武官本就偏少,來同他和蘇子曾套近乎的人自然也不多。
用完了席面,大家便四散開來。
此處乃是皇上親封的將軍府,府內的一方靜湖頗為出名,湖面上架了一坐靜方亭,遙遙看去,當真是湖面浩渺,如墜仙境。
亭子有三層,蔚縝那些稍有些年紀的官員便留在了一層,湖面的風吹來,濕潤又涼爽,品茗下棋最好不過。
二層不少人以茶代酒玩起了飛花令。
嵐青想安靜一些,便和蘇子曾上了三層。此處視線頗高,隱約能瞧見內院的女眷。
沈漠剛剛飲酒有些多,此時有些微醺,說話也有些大舌頭,對著好友小聲抱怨,「我當真厭煩沈策那偽君子,動不動便說武將如何、武將如何,武將怎地了!若無咱們這些武將鎮守邊關、出征禦敵,哪有他們的好日子過。」
蘇子曾哄了他兩句,「他素來偽善,你同他那等小人置氣可划不來。」
沈策並未上亭子,正和朝中的一位官員站在湖邊談話。
卻不知腳下絆到了什麼,往前猛地一趔趄,噗通一聲,人便栽進了湖裡。
那位官員嚇極了,驚呼道,「安王殿下落水了,快來人啊!」
侍衛紛紛入水找尋,霎時噗通聲接連不絕。
蘇子曾隱約看得嵐青隱在袖中的手動了一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嵐青平靜地回看過來,還甚是愜意的飲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