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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0:35 作者: 沉聞
「母親,女兒沒事,以後定不會這般莽撞了。」林音柔聲哄著她。
葉榛拭了拭淚,「你今日受了驚,用晚膳沒?」
林音這才想起還沒吃東西,摸了摸肚子還真有些餓了,嬌俏地沖葉榛吐吐舌頭,「母親,女兒餓了。」
「你這饞貓……」葉榛點點她的鼻尖,「母親留了飯食給你,天夜了,你少吃些,別積著了。吃完便歇了吧。」
「哎……」林音乖巧地應著,「女兒不孝,勞母親憂心,母親也快去歇了吧。」
葉榛剛被田媽媽攙出去,半夏便忍不住了,癟著嘴抱怨道,「姑娘,以後你莫要一個人跑走了,可嚇壞奴婢了。」
林音拍拍她,「餓不餓?待會同我一起吃些。」
半夏眼旁還掛著淚珠,聞言笑起來,「姑娘回來了,奴婢也餓了。」
?
夜間,蔚縝正靠在書房的硬塌上淺眠,書房外突然亮起燭光,有人輕輕叩了下門。
蔚縝坐起,拿起案前的短劍,沉聲問道,「何人?」
「父親,是我。」
林音推門進來的時候,蔚縝正在桌案前坐著,板著臉訓她,「你不睡覺,跑來這裡做甚?」
林音小心端著紅燭,蔚縝蹙了蹙眉,「快將它熄了,府內下人見了,還以為鬧賊了。」
林音將手中的紅燭吹滅,有月色朗照進來,林音瞅得父親眼梢的皺紋不知何時多了許多,不由心中酸澀起來。
於是不管不顧在蔚縝身邊坐下,小心問道,「父親看著心事重重的,可是宿州的差辦得不順?」
蔚縝並不想答她這個問題,只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問她道,「剛剛那個嵐家小子,你看上他了?」
林音搖頭,自顧自說道,「父親,皇后娘娘前幾日送了頭面過來。」
這件事蔚縝倒真是不知道,聞言雙手握緊,「你若真看上了那嵐家小子,父親為你們定下親事如何?」
林音還是搖頭,「武將結親是為大忌,父親,女兒不貪圖自己的婚事何如,只希望你與母親康健。」
蔚縝垂下眼,靜默了片刻,突然道,「父親去宿州是做聖上吩咐之事,未有眉目之前無法同任何人說。」
「那父親做的這樁事,皇后娘娘可知曉?」
「略曉一二。」
「女兒想知道,聖上和皇后可是一心的?」
「非也……」
這林音倒是沒想到,轉了個念頭便明白了過來,「皇后娘娘支持安王沈策?是嗎?」
女兒這般說辭卻是讓蔚縝驚訝了一陣,旋即答道,「不錯。」
「只是……聖上並無親子,不論誰為儲君,將來皇后娘娘均可高枕無憂坐上太后之位,為何要多此一舉參與儲君之爭呢?若是安王並未如願登基,皇后娘娘豈不是得不償失?」
蔚縝搖頭嘆息,「此事非皇后所願,是孫家想扶持安王。」
「那聖上呢?聖上可有意立安王為儲君?」
蔚縝擺手,「聖上的心思沒人能猜透。」
這下便想通了,聖上交代了父親去做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十分可能與立儲相關。
皇后作為孫家女,不得不支持安王,為了挾持父親,央求聖上為她與沈策賜婚,聖上也著實忌憚父親與嵐家結姻親,再來是想拿捏住她的婚事,讓父親盡心為皇家辦事。於是便順水推舟,將她指給了沈策。
林音垂眸,思慮片刻也有了主意,「父親不必為女兒的婚事憂心,眼下聖上交由父親辦事,必是信任父親的。若此時父親將女兒許給武將世家,定會招了聖上的猜忌。父親安心辦事即可,女兒的婚事便待笄禮後靜觀其變吧。」
蔚縝終是笑了笑,輕輕拍下女兒的肩膀,「音兒懂事明理,頗有為父少年時的風範了。」
林音也輕笑起來,「只是女兒有一事不明。」
「何事?」
「在此關頭,父親為何要大辦女兒的笄禮?」
「伴君如伴虎,須得小心謹慎、步步為營,聖上讓父親辦事,不是信得過父親,而是如今儲君之爭愈演愈烈,朝臣紛紛站隊,聖上實在找不到別人託付。父親此時愈低調行事、唯唯諾諾,聖上愈會多心,你可懂?」
林音有些懂了,輕輕點了下頭。
蔚縝順了順她的頭髮,「音兒放心,再如何艱難,父親都不會讓別人左右了你的婚事去。你若真看中嵐家小子,待此事了了,父親再為你去議親。」
父親的手掌很大,林音在蔚縝的掌心蹭了蹭,「父親,女兒此生定會保護你和母親一生無憂的。」
「胡說……」蔚縝糾正道,「這是父親的事,你便安心行笄禮,旁的事不用憂心。」
蔚縝說著,感慨道,「我的音兒,一眨眼便長成大姑娘了,頗有幾分見識了,父親很是欣慰。天夜了,快去睡吧。」
林音拿火石燃了蠟燭,這才小聲邁出了書房,關上門前,蔚縝沖她笑著擺了擺手。
沈策……
林音看著蠟燭撲簌燃著的火苗,她原本想著此生避開他便算了……她當真不想見他。
蔚縝果真是第二日午時才來,想是一大早偷偷牽了馬,又偷溜了出去。
用膳的時候,林音故意碰了下蔚縝的胳膊,蔚縝吃痛地收回去,趁著葉榛去小廚房看點心,小聲對她道,「你若是對你母親胡言亂語,我必定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