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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0:35 作者: 沉聞
    林音站在窗邊吸了口氣,心情好極了,喊了半夏為自己梳妝。

    這樣的好天氣,不知嵐青在做甚麼?又在練武麼,可有用她贈予的寶劍?

    「奴婢剛剛翻找了一下,姑娘去年的衣物都有些舊了,改日請了芸苜居的師傅來府上,給姑娘做些新衣裳罷,聽聞近些日子來了不少新花樣呢。」

    半夏說完,見林音正對著鏡子發呆,忍不住喚她:「姑娘想什麼呢?」

    「想嵐青呢。」

    林音猶在出神,這樣一句羞人的話不經思考便說了出來,脫口那刻才意識過來,霎時臉頰飛紅。

    半夏笑她,「姑娘真是不知羞。」

    銅鏡中的姑娘巧笑盈盈,半夏又打趣道,「奴婢沒瞅得那嵐青有哪般好,姑娘是何時識得他?怎地奴婢不知曉呢?」

    「我是在夢裡識得他的。」

    林音笑著在妝奩里翻找簪子,半夏忍不住打趣她,「姑娘尚未及笄,便能在夢中尋姑爺了?」

    林音瞪她,「此事還未成呢,你可不准同母親講,也不許笑我。」

    「好好好……」

    半夏替她挽好了發,林音拿出一把鑲了紅寶石珠釵,「今日就簪這個吧。」

    姑娘這幾日當真是變了,先前不喜歡的物什,如今都寶貝起來了。

    「前幾日姑娘還說這簪子俗氣得很,喊奴婢拿給夫人呢。」

    俗氣甚麼,同那把鑲著紅寶石的寶劍匹配得很呢。

    林音在鏡子前左右比劃,這般鮮艷的東西,趁著自己這樣好的年華,才要多帶一帶。

    她上一世便是太過規矩,不喜爭搶,不愛出頭,被條條框框束住了手腳,才會被沈策玩弄於股掌之間。

    半夏為她簪好,又為她打了胭脂,林音白皙的小臉泛起紅暈,她選了條鵝黃的衣裙,嬌嫩地宛如最鮮妍的花朵。

    林音穿上,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心生歡喜,想想卻又覺十分感慨,分明幾日前,她還躺在床上形容枯槁,這會兒卻揚著裙擺,人比花嬌。

    上天給了她這般大的恩惠,她定然會好好過這一輩子的。

    半夏讚嘆道,「姑娘打扮得這麼好看,可是要出門麼?」

    林音這幾日極愛照鏡子,半夏怕她又要照上許久,忙順嘴誇了她一句,扯開話頭。

    林音看著鏡子,隨口道:「你不是說要喊師傅做新衣裳麼,左右我們也無事,便前去量身吧,笄禮的冠服還未做呢,便去看看有甚麼新料子。」

    半夏一聽林音說要出門,下意識頭皮一緊,「姑娘,不是又要去兵營吧?」

    「當然不了……」林音親昵地點了點半夏的腦門,「怎能日日去,你沒聽過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名曰欲擒故縱麼?」

    半夏確實不太懂,不過只要不去兵營便好。不然日日對著夫人扯謊,姑娘裝得像,她可學不來。

    葉榛也覺得這丫頭近來出去地勤了些,只是看女兒滿眼真誠,想著她日後嫁了人必不能再如此自由,只得擺手道,「去罷,別逛太晚。」

    第6章 不錯

    「姑娘,不坐馬車麼?」

    「坐馬車做甚,這般好的天氣,走一走罷。」

    林音今日當真只是想去芸苜居做個衣服。芸苜居是上京城中最好的衣裳鋪子,每匹緞料,只做一身衣裳,賣一位貴人。

    先前,林音只愛月白色的素錦,葉榛總是嘲她古井無波,問什麼都是甚好,不像個姑娘家。

    她倒是不以為然,丁點兒不愛那些花里胡哨的綾羅綢緞,葉榛先前為她重金置辦了許多,如今都堆起了灰,前些日子喊半夏翻找出來,才發現衣衫都短了,著實有些可惜。

    再順便悄悄買幾身男裝,去尋嵐青總方便些。

    她剛出去侯府大門,便碰上了一輛馬車。

    半夏推推她,「姑娘,是英國公府的馬車,許是司大姑娘又來尋你了。」

    林音怔了許久。

    英國公府的大姑娘司鸞兒……是她的手帕交,不同與尋常嬌弱的女兒家,自幼便喜愛舞刀弄劍,兒時,格外愛來尋她玩,再找父親教個一招半式。

    那時,上京城的官家貴婦都看不上威遠侯府的主母葉榛,父親雖為母親掙了誥命,但鹽商之女的身份說出去著實不太好聽。

    從個妾倒還罷了,偏是侯府主母。多年無所出,竟連個嫡子都沒有。

    於是葉榛善妒狠辣的名聲便一傳十十傳百,後來聖上分了將軍府,他們同叔父家分府別住,叔父嬸嬸極不情願讓他們這棵搖錢樹走掉,便將父親母親的名聲搞臭了,來侯府走動的人便更少了,雅集詩會哪怕是些紅白喜事的帖子都輕易不會下到侯府里來。

    只剩了英國公府還願同他們走動,因著英國公與父親關係頗好,英國公夫人又為人爽快,時不時便邀她們母女小敘。

    好在後來父親得聖上重用,她又亭亭長成,官中女眷瞧上了威遠侯府的錢財,這才又開始同他們家走動。

    林音自幼便與司鸞兒交好,她嫁於沈策後,司鸞兒便也嫁了翰林學士薛家的公子。那位薛家的公子無心朝堂,司鸞兒便同他一道離了上京。

    後來朝堂動盪,聖上痴迷道法,愈發忌憚朝中武將,父親被構陷,英國公多番求情,被聖上厭棄,父親驟然離世後,英國公便也交了兵權,攜著妻子告老還鄉了。

    再後來她便病了,不願見人,再未聽過英國公一家的消息,也再未見過司鸞兒,依稀聽半夏說起,說薛家少爺待她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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