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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0:35 作者: 沉聞
真是個笑話。
「是,連側妃都沒有封……」半夏給她捶著腿,「想來殿下心裡還是記掛著姑娘的,不過是為了沖個喜,待姑娘好些了,自然還是王府正主。」
林音擺手,「我的傻半夏,他這是在搏一個賢德的好名聲,待我死後,這王府還不都是我那位大姐姐的,她也著實能忍,是我低估了她。」
「姑娘可別再說這些喪氣話了。」
窗外的雨聲小了些,一陣大風襲來,猛地推開了窗子,林音看著窗外的芭蕉,氣血上涌,喉中湧起一抹腥甜,便昏了過去。
只聽半夏喊道,「姑娘吐了血,大夫呢?快去喚。」
?
她又做了夢,又夢到及笄前。
父親蔚縝承襲了威遠侯的爵位,因著赫赫戰功,又封了鎮國大將軍,父親忠厚純良,從不涉黨政,深受聖上倚重。
蔚夫人葉榛的娘家又是出了名的鹽商,威遠侯府宛如一座掏不空的金山,惹了上京多少人眼紅。
葉榛常年無所出,蔚縝老年才得了林音一個獨苗,自幼衣食不缺,被嬌養著長大,爹娘恩愛,父親也從未納妾,自是羨煞旁人。
因著出色的容貌和性情,連帶著威遠侯府的萬貫家財,自她及笄後,上京城的媒婆幾乎踏破了侯府的門檻。
上京的王公子弟也多有肖想她的人,美人在側,衣食無憂,若真是娶到了威遠侯家的三姑娘,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了。
但是父親終歸沒個兒子,百年後勢必要叔父家的二哥來襲了爵位,叔父與他們家原本就不親善,外祖家又到底只是一介商家。
葉榛很是擔心,若為女兒擇錯了郎君,使她所託非人,待她和蔚縝百年後,在這上京城中無依無靠,必定寸步難行。
因此為女兒擇婿一事,蔚縝夫婦十分謹慎。
林音從小被母親教得極好,上京閨秀該學的、該懂的,她都沒差。
也因得父親的緣故,習了一些防身之術,自幼便不嬌氣,人品性情,都是極好的。
對於自己的夫婿,卻沒甚麼意見,只盼著將來的夫君能像父親待母親般,疼愛自己便好。
那時聖上頗為忌憚武將世家結姻親,父親母親在文官清流世家中擇了許久,也未選到中意的,最後挑來選去,卻定了宣威將軍府的長子嵐青。
林音聽聞後疑惑了許久,父親卻說天大的事大不過姑娘的婚事,他如此忠心,聖上定然不會多想。
嵐家哥哥一表人才,曾在一次春圍中涉險救了聖上,著封了六品的校尉,且不卑不亢,熟讀兵法,武藝非凡,謙和有禮,毫不莽撞,想來定是前途無量。
母親拉著她的手說:「宣威將軍為四品武官,門楣尚可,且嵐家祖上是在宿州做生意的,家境也算殷實。嵐家那孩子是你父親打小看著長大的,人品必不會差到哪裡去,將來定不會辜負了你去。嵐將軍曾是你父親的下屬,你嫁過去後嵐家上下必不會苛待你的。」
林音點頭,母親當初瞧上了父親,父親寵愛了她一生,想來母親的眼光必不會差。
她為自己繡著嫁袍,聽著嬤嬤的教誨,便安心等著出嫁。
母親算得下月初八是極好的日子,便約了嵐家夫人過定。
可皇后娘娘卻突然辦起了馬球會,帖子直接下到了侯府。
父親教過她騎術,她自是會打馬球的,可她素來不愛出風頭,便乖巧地坐在紗幔後,看著馬場上塵土四揚,只顧品著案几上的新茶。
偏蔚林玥看中了一個血玉鐲,跑來她的坐席上央求了好久。
母親推推她,「既然你大姐姐相邀,你便一起去打一場吧。」
「那好吧……」林音從塌上坐起來,「我若輸了,姐姐可別怪我。」
「不怪不怪。」蔚林玥扯著她便去換衣服。
那場馬球會她出盡風頭,替蔚林玥贏了血玉鐲,卻被沈策瞧上了。
一場馬球下來,林音累得很,尋帕子擦汗時,遍尋不到,只得隨便先用袖擺拭了一下。
卻突然有人遞上來一方錦帕。
那帕子帶著陣陣花香,她抬起頭,便望進了沈策的眉眼裡。
那是個春日,桃花開得正好,他站在桃樹下,連帶著錦帕都帶著桃花的香甜。
蔚林玥得了鐲子,對她也好了些,忙將她扯到身後,斥道,「你是何人,這裡可是女席,三妹妹,咱們快些走吧。」
沈策依舊微笑著,眉眼灼灼,看向她,「姑娘颯爽英姿,不知可曾許了人家?」
第2章 新生
聖旨下來的時候,爹娘無法推諉,因著她和嵐家小哥並未過定,算不得定了親事。
父親愁了好幾日。
最後還是她過去相勸,「父親,是我與嵐家哥哥沒有緣分。抗旨不遵,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這話幾分真幾分假。
她也著實看上了沈策,於是便嫁去了安王府,成了安王妃。
父親母親給了她許多陪嫁,外祖家也幫襯了許多,她的嫁妝快要趕過了聖上的嫡公主去,十里紅妝,惹了多少艷羨。
初時,沈策待她是極好的,兩人相敬如賓,林音已是十分滿足。
她剛嫁過去的第一年,便恰逢聖上身子不適,聖上信道,開始遍尋天下道士。
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成婚的第二個年頭,聖上新尋來的道士算得父親功高蓋主,衝撞了氣,或已有不臣之心,才致聖上常年臥病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