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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38:40 作者: 燕山月冷
    二月底,南方的桃花已有開,瀋陽還是光禿禿的。可到了四月,校園裡的楊樹葉子天天看長,一個星期就到巴掌大,然後開了楊花。我喜歡楊花漫天飄的樣子,像棉花糖在天上飛……而且掉落的花序,踩上去嘎嘣脆。

    在南方的時候,根本不能想像洗好的牛仔褲一晚上就干是個什麼感覺,經過了一個學期,我感覺已經適應了北方乾燥的氣候,現在卻發現臉上的皮膚越來越干,有些地方開始起小紅點,然後就脫皮,怎麼噴保濕水上保濕霜都沒有用。

    有天浦燁看見我,問:「你臉上怎麼脫皮了?」

    「不知道啊,可能是太幹了。」

    「不過你這也太厲害了,去醫院!」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我不去!」

    「不行,」浦燁板起一張臭臉,「一定要去,上次你的嗓子一個多月才好。」

    「你管不著。」

    浦燁扭著我的胳膊就要去醫院。

    胳膊扭不過大腿,我說:「你等我回去取錢好吧~~」

    「我帶了,別想溜!」

    沒辦法,去醫院。

    醫生一看:「皮膚過敏。」

    「我以前從不過敏的。」

    「你是南方人吧,可能是楊花過敏,一到春天就有好多新生過來看。」

    說起來我家那邊真沒有楊花,醫生給開了個綠藥膏和息斯敏。

    浦燁逼我塗綠藥膏,塗完了就笑話我。

    「塗上去,怎麼看都像青蛙啊。」

    「你才像青蛙,不對,你像蛤|蟆!」

    浦燁你等著!以後有機會栽在我手上,我笑不死你!

    我沒有等到取笑浦燁的機會,因為他變成了我的男朋友。

    以前我在家特別挑食,雞、鴨、魚、羊肉,統統不愛吃,就是覺得腥……不過在瀋陽就吃了,因為浦燁總帶我出去吃飯,專點我不吃的什麼水煮魚啦,辣子雞啦……我表示強烈抗議,浦燁說你先嘗嘗,不好吃我們再點,反正後來我沒有再點別的。

    夏天的晚上,浦燁經常帶我去吃烤串。學校附近有很多清真飯館,烤的串串很新鮮,很好吃。特別是烤羊肉串,配上孜然……連浦燁這種對吃極為挑剔的人,都非常推崇。每次,我都吃得搖頭晃腦,嘴角流油,浦燁看著我的吃相,總是取笑我:

    「看你吃得,嘴角都是。小時候在幼兒園,沒有小朋友笑你嗎?」

    「才沒有呢!」

    「我給你演示一種吃串更過癮的吃法。」浦燁煞有介事地說。

    然後浦燁拿起一串羊肉串,咬住最後的一塊肉,頭一甩簽子一拔,鐵簽上所有的肉都進了嘴巴:

    「看看,應該這麼吃,你試試。」

    我試了下,沒成功。

    「換左手,換左手拔簽子。」

    我又試了,還沒成功。

    浦燁笑了。

    我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一看,臉上一邊一條黑黑的菸灰跡。

    「浦~~燁~~」

    浦燁趕緊拿紙巾給我擦,我喊疼,他就改用手指頭給我輕輕地蹭:

    「我家饞嘴的小花貓生氣啦~~來,給你洗臉啊,乖~~」

    浦燁的家境不錯,但是他根本不問家裡要生活費,連學費自己都能掏一半。大四下學期,浦燁在外面租了房子,說是方便做設計。我二十歲生日的時候,浦燁送我一隻虎斑貓做禮物,我們叫它斑斑,放在浦燁那裡養著。

    第一年暑假我回家,浦燁給我打電話,說他想我了,在學校呆不下去,就也回家了,問我要不要來他家玩,他帶我吃遍成都。

    大二暑假,我沒有回家,浦燁接了很多設計,還有室內裝修,我就撿幾個容易做的幫他消化一下,順便自己練手。

    浦燁在廚房做飯,我點開電腦E盤裡一個叫「資料」的文件夾,發現裡面都是視頻,隨便點開一個,就看見一對島國男女正在做活塞運動……音箱聲音不小……

    我愣了,浦燁聽見動靜,趕緊從廚房出來,秒速關掉視頻,將整個文件夾刪掉,點開另一個叫「參考資料」的文件夾,再打開一個視頻

    「這個、這個才是……」

    我的眼睛絕對瞪得有銅鈴大,浦燁尷尬地左顧右盼

    「這個……這個……」

    鍋里的青椒炒肉救了浦燁一命,因為它著火了。兩人跑到廚房一頓開窗扇風散煙,浦燁被嗆得連連咳嗽。

    我從沒有在浦燁租的房子裡過夜,雖然浦燁有吻過我,摸過我,可是我們一直都沒有突破最後的那一道防線。

    有一次,浦燁心血來潮想畫油畫,叫《鏡子裡的背影》,我就脫了衣服,背對著他,用浴巾護著身前,對著牆看書。

    浦燁沉浸在油畫中,我看書累了,扭過頭去看他,他說,千萬不要動,一動就變了,我只好繼續枯坐。

    等他畫完了,他從背後抱住我,在我脖頸上親吻,然後是背。他在我背心靠右肩胛的位置停留了很久,用手指在一處地方打圈,我問,怎麼了?他只是笑,說沒什麼。

    浦燁吻我、摸我的時候,我的心裡有躁動,想更進一步,我知道浦燁在忍耐,因為他呼吸急促面紅耳赤,但最後總是起身去浴室沖冷水。

    我問他,浦燁,你不喜歡我?

    他只是吻著我說,捨不得……

    有一次,我冒出一句:浦燁,你不會是不行吧?

    浦燁生氣了,拉著我的手按上了他鬥志昂揚的作案工具,我摸到了一塊燒紅的鐵,被燙得趕緊縮回來。

    還敢不敢瞎說了?

    我的手小心翼翼地順著他的腰往下,又按上去,只是按上去,浦燁就求饒了,說再這樣,他就要獸化了。

    後來,他也沒有獸化。

    閒著的時間實在是太多了,浦燁就帶我玩起了一款叫《魔獸世界》的遊戲。原本他玩的是一個獸人戰士,我嫌部落都太醜,我們就去另外一個PVE服玩聯盟,他是暗夜德魯伊,我是人類戰士。他剛出生,就從泰達希爾跑過來找我,一個剛出生的小號,能怎麼過來?死了無數次,這是我後來跟他去到黑海岸,得到的體會,那時候我已經30級,會騎馬,我還是跑屍體跑得吐了……

    浦燁這個傻瓜,就是跑過來和我說,他是德魯伊,需要做職業任務,前期都不能和我一起升級,明明他人就坐在我旁邊。他見到了我,給我跳舞,很經典的舞蹈,然後我回應他。

    在黑海岸,他讓我和棧橋上一個叫塞瑞利恩。白爪的NPC說話,我接到了一個叫《至死不渝》的任務:去解救他的至愛----安娜雅飽受折磨的亡魂。

    當我把項鍊交給白爪後,安娜雅的靈魂出現了。

    安娜雅:「歲月對我和你都很殘酷。我的愛人。但最後我們還是重逢了」

    塞瑞利恩:「命運是如此殘酷,他讓我們在分別了數千年之後才能重逢」

    塞瑞利恩:「我的愛人。你痛恨我麼?我在萬般無奈之下摧毀了你的軀體。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你從痛苦中永久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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