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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頁

2023-08-30 20:41:01 作者: 兔之
    一場暴雨換來一場天晴,一夜的驚心動魄換來爺爺的平平安安。

    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盧霜一夜沒闔眼,眼下的青黑疲憊浮到面上來。

    現在神經完全鬆懈下去,盧霜靠在陸池琛懷裡打著盹。

    她睡得還是很不安穩,哪怕在睡眠中眉頭也一直緊緊皺著,手指死揪著陸池琛衣服外套的一角,下意識後怕的眼淚順著眼角止不住外溢。

    指腹溫柔地蹭過她發紅的眼尾,陸池琛迴圈起手臂,將女孩帶到懷中摟的更緊。

    昨晚他報警沒多久,警方很快就把盧建勇那個老混蛋拘了,陸池琛現在突然不太想讓盧霜去見他。

    以前是她沒得選,好壞都必須她自己去面對,現在不一樣。

    他的姑娘,有人在乎,也有人疼。

    第85章 謎底

    這一覺, 盧霜睡得雖然沉,卻不安穩。

    夢裡光怪陸離,有老房子陽台上不知堆了多久的鴨子游泳圈,風吹日曬過後, 上面的圖案已經破破爛爛;

    初中時第一次去應聘的那家燒烤店, 男人不懷好意的打量讓她下意識恐懼;

    還有高中開學前夕,她視若珍寶般的那張燙金錄取通知書……

    好像神魂抽離, 宛若一個局外人一般, 盧霜居高臨下地審視著自己短短的二十餘載人生。

    只有夢境, 會將她最真實的脆弱近乎殘忍地地攤開在她眼前。

    來自原生家庭的自卑, 在她DNA里印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浩瀚天際中央如同硯台濃稠的墨汁潑灑其上,烏雲蔽日, 狂風吹徹,不見一絲一毫的光亮。

    陸池琛緩緩踩下剎車,雷聲滾滾而來,他的唇緊抿成一條平直的線, 眼神如冰鋒利刃, 指尖的香菸被他用盡全力碾滅在車載菸灰缸里。

    三十分鐘的路程, 他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時間就開到了目的地。

    陸池琛站在單向透視玻璃後, 滿臉冷然, 周身的低氣壓凍得前來接應的警官都忍不住頻頻側目。

    關押室里的男人臉上鬍子拉碴, 滿臉的腮肉經嘴角牽扯著, 露出個可怖的猥瑣笑容。

    盧建勇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 警察取完筆錄後留他一個人待在裡面。

    他從不後悔那天晚上去撬清溪巷老房子的房產證。

    說來諷刺,知母莫若子, 老倆口是下崗工人,一輩子除了清溪巷那張房產證, 零散的工資那麼多年也就攢下萬把塊錢。

    除此以外,就是奶奶當初的那份嫁妝,一枚老金戒指。

    連帶萬把塊錢和金戒指,等警察找到盧建勇的時候,錢和東西早都被他當成錢,匯給了遠在小縣城的小老婆。

    坐吃山空成習慣使然,小老婆家的存款沒幾年就花光了,他走投無路,這又才想起自己年邁的父母和十餘年前遺棄的女兒來。

    盧建勇坐在關押室里「咯咯」笑起來,他像是感受到單向玻璃後面站著個人似的,渾濁的雙眼死盯著這邊,喃喃道:「女兒,我的乖女兒,爸爸給你找了個好人家。」

    血液猛地衝擊腦海,殷紅的血絲布滿眼底,瘋傻又癲痴:「你都不知道,你比12年前,更值錢了。」

    「那家傻子,願意花20萬來買你。」

    他眼裡的貪婪狠狠戳在陸池琛眼底,陸池琛猛地轉過身去,語氣不帶絲毫波折,話音滴水成冰:「十二年前發生過什麼?」

    前來對接的小警察有些怵,之前雖然聽說過特種兵部隊的隊長手腕狠厲,但沒想到他竟然能帶給人那麼強的壓迫力。

    他怯怯瞥了陸池琛一眼,支支吾吾道:「據他自己交代,十二年前,他曾經聯繫過一家人,打算將盧霜嫁過去。」

    他難為情地指指自己的太陽穴:「您知道,就是這兒有點問題。」

    陸池琛的拳頭死攥起來,青筋如兀起的山脈,眉頭深深蹙起,眼神里是掩藏不住的震驚。

    小警察說的不明不白,但陸池琛幾乎是下意識聽懂了他的言外之音。

    再早些時候,有些父母在有很大經濟需求的時候會想方設法請「媒人」牽線搭橋將女兒「嫁」出去;

    在一些地方,腦子和智力天生有先天殘缺的男人家裡人也會做主幫他們安排好一門親事,傳宗接代。

    媒人為紅,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人,走的自然不是什么正規渠道。

    如同烙鐵卯足勁壓在心口,陸池琛的一顆心酸脹到不能自已,十二年前,盧霜才初三。

    盧建勇故意卡在盧霜已滿十四周歲的紅線上,嫁女兒收彩禮不會成為公訴刑事案件,如果沒有人報警,盧霜一輩子就毀了。

    他怎麼敢的?

    陸池琛緩緩閉上眼,任憑澎湃的情緒在心底翻湧,再睜開眼時,他目不斜視地盯著關押室里的盧建勇。

    「請問我能進去一下嗎?」

    小警察警惕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倒是沒想到陸池琛先笑了。

    他繼續道:「沒什麼,就是跟他說兩句話,你要實在不放心的話你陪我一起去也行。」

    小警察遲疑的點了下頭。

    俗話說人心都是肉長的,他涉世未深,看完盧建勇的筆錄時心裡同樣不是滋味,好好的女孩子,差點就真的被禍害耽誤了一輩子。

    關押室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盧建勇始終垂著的頭緩緩抬了起來,而後往禁錮住他的椅子後面小幅度挪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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