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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20:41:01 作者: 兔之
「那就不多打擾了。」
她提過自己的包,準備離開。
「那個姐姐」,沈庭忙出聲叫住她:「或許,再過一會兒老大就醒了呢。」
盧霜勾起一點唇:「沒事,不打擾他休息。」
是裝睡還是真的睡著了,盧霜這個常年給人做心理諮詢的人自然是比沈庭要清楚不少。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呼吸勻速,眼睫不時顫動,眼睛時而轉動,儼然是一副熟睡的表現。
高中時,陸池琛的臉總是會讓人不自覺便迷失在那雙多情的桃花眼裡;大學時,他身上的硬朗氣息融合愈發凌厲的面部線條總給人一種可望而不可及。
現下里,他躺在病床上,剛往鬼門關里走出一遭,本就瘦削的臉龐更是鋒利。
盧霜終於不得不承認,在面對他時,她的心動永不缺席。
手術結束的當晚,盧霜知道他傷的多重,後來他的隊友等等都趕過來,於情於理,她都不能再多待。
今天盧霜過來純屬偶然。
她過來探望複查的尤漾,那孩子,自從那天以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曾經的消極,現在是丁點蹤影都找不見。
本想離開,結果在電梯口碰見司令,一來二去,她就跟著一起上來了。
一點遺憾在盧霜心底隱秘的一個角落漫延。
-
陸池琛陷在睡夢裡,曾經的記憶碎片一枚一枚在腦海中被重新翻找出來。
那些很多年都不曾提及過的名字也一一浮現。
他驚覺,自己好像犯了個天大的錯誤。
他一個進了和尚廟的光杆司令,哪兒來的女性朋友來探病?
排除所有錯誤答案,再是不可思議,也註定是最後的解。
……
等陸池琛醒來,特護病房裡一個人都沒有,四周靜悄悄的,床頭點著一盞檯燈,燈光微黃,只映照著巴掌大塊地方。
自從他甦醒以後,病房裡的護工就只工作到晚上七點就離開了。
他掙扎著半靠起來,微信消息鋪滿整個屏幕,手機反射出的光映出男人的臉龐。
消息多半都是沈庭發來的。
【沈庭:我親哥,真服了,裝睡您還真睡著了。】
【沈庭:姐姐來看你啦!!!】
【沈庭:姐姐說,你沒醒她就不多打擾了。】
後面跟著個小狗哭哭的表情包。
陸池琛艱難地抬起兩指在鼻樑間快速捏了下,心底一片麻木。
但凡知道今天跟著老頭一起來的是盧霜,就是打死他也不會裝睡。
他摁住聽筒,簡短給沈庭發了段語音過去。
長時間睡眠,陸池琛現在的嗓子竟是說不出的沙啞。
他清了清嗓子,效果熹微。
護工往常走的時候,水杯都會放在他剛剛好能夠到的地方。
結果今天,水杯放置的位置好巧不巧遠了幾分。
左右四下無人,陸池琛便試探著往前又夠了夠。
手臂上的繃帶下午的時候護士已經又卸掉兩條,但是主要對於一個只有上半身能活動著的「木乃伊」來說,這個動作屬實有點高難度。
指尖將將要碰到水杯,就差一厘米。
有人把水杯往前推到他手邊。
柏安的夏天,白日漫長亘久,白晝無限拉長,攀至頂峰。
陸池琛仿佛記得,今天是夏至。
夏至將至,盛夏未臨。
女人的裙邊是素淨的白,百褶的裙擺下,一雙小腿筆直纖細。
指緣碰觸到杯壁的瞬間,他驀地往回蜷縮了下手指,誠惶誠恐。
「謝謝。」陸池琛道。
盧霜淡淡笑了下:「沒關係。」
窗外的蟬鳴越發響亮,天際邊的昏黑終於隱隱浮上天空。
回到診室後,盧霜始終心不在焉,心底的某處角落空落落的,糾結再三,她追隨內心所思,又一次折返。
陸池琛半靠在床上,男人投出的目光黏在盧霜身上,像是他丟失太久的失而復得。
兩道視線在空氣中短暫碰撞,曖昧橫生。
他目光里的未名情愫太過熱烈,盧霜被他看得有幾分不自在。
盧霜慌忙別開眼,從包中掏出那枚小巧的U盤,放在床頭柜上,推到他眼前。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當晚,盧霜將U盤插進電腦里,讀取出來的材料把她嚇得一哆嗦。
所有圖片悉數按照特定的命名格式,有公證書,有保單,有他名下所有的財產清單……
末尾,是一份贈予協議。
只要她簽字,他的所有皆歸她所有。
陸池琛挑挑眉,半靠回床上,心裡五味雜陳。
「小霜,我不是那個意思。」
盧霜抿抿唇:「嗯,我知道。」
他交予她的U盤,像是兩人間的牽連,亦像再抓不住的翩躚蝴蝶,沒來由的恐慌將盧霜籠罩。
女孩的話語含混,陸池琛體味了七七八八,眸色漸沉。
「你擔心我?」他試探著問。
盧霜面上飛快掠過一抹不自在,她小小吞咽了下,沉默著站在那裡。
陸池琛耐心好的出奇,也不催她。
過了許久,盧霜很輕地「嗯」了一聲。
不管是以前的手機,還是那數千封簡訊,又或是他將醒時說的第一句話……
南美洲亞馬孫河畔的蝴蝶無意掀動翅羽,捲起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