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這位是莫景晟，我朋友（二更）

    258 這位是莫景晟，我朋友（二更）

    消防員在分開電梯電梯門後，看到裡面林初臉上還帶著淚，他都不敢去想，她自己被困在漆黑的電梯裡，有多緊張害怕。

    好似林初也能體會到燕北城當時的心情，主動伸過手去，握住了燕北城的手。

    將他的手包裹在掌心，慢慢的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去溫暖，讓他踏實，就連自己也踏實起來。

    過了沒多久，包里的手機響了。

    林初只得鬆開燕北城的手，還有些捨不得，打算接完電話再繼續抱著。

    從包里拿出手機，是一串陌生的座機號碼。

    她接起來，「喂，你好。」

    「初初，是我，錦西。」電話那頭，莫錦西捧著學校里安裝的公用電話的黑色話筒。

    話筒很大，差不多要等於他兩個小臉了，小手抓著特別費勁。

    因為絕大多數低年級學生沒有佩戴手機，且老師也不鼓勵他們上學拿手機，容易分散孩子學習的注意力。學校里裝著公用電話，並且給每個學生免費發了一張電話卡，只要自己往裡充錢就可以，讓他們又能夠有辦法跟家裡聯繫。

    「錦西，抱歉，我們現在已經在去你學校的路上了。」林初趕緊解釋，「剛才我們公司電梯壞了，我被困在裡面。」

    還不等林初說完，莫錦西便著急道：「你現在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啊？有沒有去醫院看過？」

    林初心裡特別感動，想到莫錦西在這時候還只關心他怎麼樣，一點兒都不考慮自己。

    便說：「你燕叔叔也擔心我，我們去附近的醫院檢查過，沒有問題。抱歉，都是因為這樣才耽誤了時間。」

    「沒關係的，只要你沒事就好。其實我已經跟老師說過了，所以你們不用來也沒關係，初初你還是回去休息吧。」莫錦西捧著電話說道。

    「沒事，檢查過以後，真的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你別擔心。」林初看著前方，說，「我現在已經快到你們學校了，能看到你們教學樓的那個塔尖兒了。」

    莫錦西掛了電話，便去門口等著林初。

    正巧，之前圍著莫錦西，對他說過很多不好的話的男同學已經迎接過了自己的家長，正結伴回家。

    結果就看到莫錦西自己在學校門口等著。

    一個戴著皺巴巴的紅領巾，長的微胖的男生突然從後面跑過來，故意撞了莫錦西一下。

    莫錦西也看不見後面，沒法兒躲，被他撞得往前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

    回頭見了，嘴巴緊緊地抿了一下，才皺眉質問：「胡毅東，你幹什麼！」

    胡毅東抬起指甲縫全是灰的手，把脖子上皺巴巴髒的變成黑紅色的紅領巾扯了下來，捏在手裡甩著。

    「你不是說有人給你來開家長會嗎？人呢？」胡毅東還誇張的往校門口兩邊左右張望。

    「我剛才打過電話了，他們就快要到了。」莫錦西緊繃著臉說。

    「呸！」胡毅東誇張的往前傾身，朝著莫錦西說，「我看你是撒謊吧！根本沒有人來給你開家長會，你就是怕被嘲笑，故意騙人！」

    旁邊跟著的一個略瘦小，有些微黑，看著像瘦猴兒一樣的小男生蹦來蹦去的朝莫錦西做鬼臉，拇指頂在腦側，其餘的手指學著豬耳朵一樣的呼扇。

    「騙人精！騙人精！噢噢噢噢，騙人精！莫錦西是騙人精，莫錦西是騙人精！」黑瘦小的男生蹦來蹦去的來回說。

    另一個略高但依然很瘦，卻很白的男生也跟著說：「莫錦西沒爹沒媽，還是騙人精！」

    胡毅東挺著肚子，哈哈大笑，指著莫錦西說：「就是因為沒爹媽教育，才學會撒謊騙人，就是個壞孩子！壞孩子！從小就撒謊，沒有爹媽管！壞孩子！」

    「我才不是，我沒撒謊！」莫錦西漲紅了臉，金握著拳頭朝他們喊。

    三個小男生一起噓他，「你就是撒謊，你是個沒爹沒媽.的野孩子！爹不要，娘不要！哦哦，爹不要，娘不要！」

    莫錦西氣的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了，但倔強的不肯流出來，小小的拳頭緊緊地握著。

    學校里還有學生並沒有走乾淨，現在走了過來，卻只是匆匆的看一眼，沒有人過來阻止。

    「你們胡說什麼！」一聲厲喝響起。

    莫錦西看過去，眼睛一亮，猛的睜大了，也因此，眼淚也兜不住了，全都滾了出來。

    林初大步上前，把莫錦西護在了懷裡，「抱歉，我們來晚了。」

    見竟是有人來給莫錦西撐腰了，三個孩子也有點兒慌，站在那裡不動，眼珠子亂轉，一臉慌色。

    燕北城緊跟著過來，冷冷的看了眼三個小男生。

    三個男孩兒齊齊發抖，哪被人這麼看過，覺得燕北城實在是太嚇人了，不會動手打他們吧！

    「你們三個！」林初憤怒的看著他們，並沒有因為他們年紀小就覺得該被輕易原諒。

    年紀小不是傷人的藉口！

    「你們三個也是上過學的學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老師有沒有教過你們，要友愛同學？有沒有教過你們，要有教養？你們家長知道你們在外面對同班同學說這些過分的話嗎？教過你們不能去隨意的傷害別人嗎？錦西跟你們一樣大，也一樣有人疼愛，你們憑什麼那樣說他？」林初氣壞了，異常的嚴厲。

    不覺得是小孩子，在這種事情上就該好聲好氣的跟他們說。

    就該隨意的原諒他們施諸的傷害。

    燕寧白跟他們一樣大，可打從第一天認識孤兒院的孩子們起，就從來沒有對他們產生過任何輕視，從來不說這些傷人的話。

    反而還會將自己的零用錢省下來，在給自己買好看的文具，買好看的本子的時候，還會再多買幾份給孤兒院的孩子們。

    正因為有燕寧白對比著，所以林初不覺得孩子年紀小就是不懂事的藉口。

    那兩個很瘦的孩子被嚇住了，訥訥的說不出話來，胡毅東色厲內荏的大喊：「不……不用你管！多管閒事！」

    說著，就往外沖。

    敢吼林初，燕北城哪能讓他走了，伸手輕鬆地就將胡毅東攔住，抓住他的胳膊，讓他走不了。

    莫錦西怕林初氣壞了，在旁邊緊張的仰頭看她，小手輕輕擱在林初凸起的肚子上，無聲的安撫。

    林初低頭，沖莫錦西溫柔的笑，讓他別擔心，「我沒事。」

    莫錦西點點頭，但小臉上的表情卻是不太信的，仍然很緊張。

    燕北城一手抓著胡毅東，另一手抓著那名瘦小的男生，有點兒遺憾今天沒有叫邵淮開車送他們，不然另一個孩子也就抓住了。

    胡毅東看著就是個小霸王樣的，平時也沒少在學校里欺負同學，簡直堪稱校園黑.社.會。成天欺負班裡看著好欺負的男生，對於運動健將卻是不敢下手，典型的欺軟怕硬。

    然而色厲內荏，也挺嚇人的。班裡的女生都是離他能多遠就有多遠的。

    胡毅東也是熊慣了的，被燕北城抓住，當即呲牙咧嘴的就朝燕北城踢打，手腳並用，「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警告你，放開我，不然我揍你！」

    燕北城聽他這可笑的威脅，面露譏誚，長臂伸出去，胡毅東那短胳膊短腿，加起來都沒有燕北城的長。

    所以任憑胡毅東胳膊腿一起在空氣中撲騰，就是打不到燕北城。

    林初看燕北城不會被孩子傷著，也就安心了。

    低頭問莫錦西，「之前因為沒有人來給你開家長會，也是他們跟你說的那些不好的話？」

    不提還好，又提起這件事，莫錦西小小的人兒也難免的委屈，眼圈紅紅的，鼻頭紅紅的，雙唇緊閉著，有點兒癟。

    他慢慢的點頭，也沒抬頭。

    不用林初說，燕北城也知道她的意思，「走吧，帶上這三個孩子去找他們班主任問問。這事兒發生在學校，怎麼的也得有老師管管。順便，再見見這三個孩子的家長。問問他們，知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學校里是這樣的表現。」

    瘦小的孩子不像胡毅東那樣撲騰的厲害，或許是體格的關係，剛才跟著胡毅東的時候還很有本事，但一旦被燕北城抓住，就慫了。再不敢出聲，一臉慌張的被燕北城抓著。

    聽到燕北城的話，更是害怕的叫了起來，「不！我不去！我不去！」

    但燕北城跟本不放他，這孩子嚇得直接哭了出來，「我不要去！你放開我，我不要去！」

    燕北城冷冷的看他，「現在倒知道害怕了，剛才欺負人的時候，不是挺有本事的？有本事欺負人，沒本事負責人？我倒要看看，你家裡人是怎麼教你的。別哭了！讓人看了還當我欺負小孩子。」

    「我不去！求求你，我不去，嗚嗚嗚嗚嗚嗚！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告訴老師！嗚嗚嗚嗚！」那孩子哭著求。

    那個瘦高的孩子沒有被燕北城抓住，看到現在這情形，梗著脖子大叫：「他本來就沒爹沒媽，我們沒說錯！你去告訴我媽媽也沒用，我媽媽也跟我說過了，不要我跟他玩。他沒父母教，誰知道平時是什麼樣的，不能跟他學壞了！」

    瘦高男生理直氣壯地，氣的林初把莫錦西護在懷裡，趕緊捂住了他的耳朵，不讓他聽這些話。

    「是啊，你的家教倒是好得很，我沒聽到錦西罵你一句，反倒是你一直在污衊錦西。我也不跟你多說，既然這些都是你.媽媽跟你說的，那我就好好去跟你媽媽理論理論！」林初說道，鬆開了捂著莫錦西耳朵的手，牽起莫錦西，「錦西，咱們走。」

    可那瘦高的孩子卻突然頭也不回的拔腿跑出校門，燕北城就是再厲害，也不過是兩隻手，現在抓著胡毅東和那瘦小的孩子，攔不住瘦高的男孩兒。

    林初自然也不可能去追，卻沒想到莫錦西竟是拔腿就沖了出去，要去把那個瘦高男孩兒追回來。

    只是那男孩兒比莫錦西高，腿自然也比他長，莫錦西卯足了勁兒也有點兒追不上。咬著牙不肯放棄的時候，卻見前面那男孩兒一頭撞上了前面一個男人。

    那男人好像是故意堵著瘦高男孩兒，讓他撞過去的。

    男孩兒撞過去，胳膊就被那男人抓住了。

    莫錦西跑過去，氣喘吁吁的停下來，仰起頭。剛才遠遠地不覺得，現在站到跟前，就覺得這個叔叔好高啊，應該是跟燕北城不相上下了吧。

    瘦高的男孩兒扭著把手臂往外掙，也掙不開那男人的鉗制，「你放開我！」

    男人冷漠的看了眼瘦高男孩兒，又看向莫錦西。

    不知道為什麼，莫錦西覺得這男人的氣質跟燕北城很像。他外面穿著一件開襟黑色毛呢大衣，到膝蓋的位置，裡面卻是穿著一身警服，因為被大衣擋著，也看不出他的警銜。當然，莫錦西也看不懂。

    只覺得他這一身警服穿的筆挺帥氣，特別好看，充滿正氣的樣子。

    男人長得很好看，比燕北城也不差。既然是警察，莫錦西當然也就不怕他了，自己又沒有做壞事，當然不需要害怕。只是小孩子對這身警服存在著天然的敬畏，還是有點兒緊張。仰著頭，目光澄澈的看他。

    「我要帶他去見老師。」莫錦西仰頭說道。

    男人點頭，說道：「剛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你抓不住他，我幫你一起把他帶去你們班主任那裡。」

    莫錦西驚喜的笑了，儘管眼圈和鼻子都泛紅，但精神已經比剛才好許多，還露出了一邊臉頰的一個小小的酒窩，看著爽氣極了。

    男人卻愣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麼，有些恍惚，隨即臉上雖沒露出笑容，一雙眼卻露出了溫暖的笑意，抓著瘦高男孩兒，對莫錦西說：「走吧。」

    於是當林初和燕北城看到莫錦西竟是跟一個警察一同回來，都有些吃驚。

    莫錦西興致勃勃的解釋：「徐明鳴剛剛跑出去的時候，正好撞到警察叔叔身上了，於是警察叔叔就把他抓過來了。」

    說著，莫錦西忍不住露出了那顆酒窩，看著如霜打的茄子，蔫兒了吧唧的徐明鳴，「警察叔叔就是專抓壞人的。」

    孩子小的時候，大都交給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帶。老人家遇到孩子不聽話的時候，大都是那麼萬能的一句：「再不聽話就叫警察叔叔來抓你！」

    徐明鳴沒想到今天竟然真被警察給抓了，當即嚇哭了，「我……我不是壞人！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嗚嗚嗚嗚，媽媽！」

    莫景晟冷冷的掃過去，「再哭就把你抓警局去。」

    徐明鳴嚇得立即收住了聲，再也不敢哭了。

    然而更讓林初吃驚的是，燕北城竟然認識這名警察。

    就見燕北城笑了，「倒是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

    「剛辦了個案，路過這裡想買瓶水，結果正好遇上了。」莫景晟嘴角也露出了些笑意。

    林初在旁邊看著，就覺得莫景晟是個冷清的人，能露出些許的笑意真是很不容易。

    燕北城便跟林初介紹，「這位是莫景晟，我朋友。」

    說著，打量他一身警服，笑道：「別人都叫他一聲莫處，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二級警督。」

    莫景晟淡淡的點頭表示燕北城沒有說錯。

    林初沒想到，莫景晟看著也不過是三十四五的年紀，竟已經是處級，想來家裡背景也是不一般的。再說，能讓燕北城叫一聲朋友，也不是一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