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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29:57 作者: 初燧
    心口中箭啊…想想都兇險,就算早知道戰場刀槍無眼受傷是常事,但真的得到蕭頤受傷的消息的時候還是讓她有點難受,準確的說是有那麼一絲惶恐,這跟之前在崖下受傷不同,山崖下好歹死不了,但現在不同,一個弄不好是真可能死人的。

    不過,皇帝受傷這麼大的事,都還要捂的嚴嚴實實,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姜妧有瞬間的懷疑,但一想,陸勵估計也沒這個膽子拿這開玩笑,所以…蕭頤現在脫離生命危險了沒?

    姜妧站在營帳外來了兩次深呼吸,掀簾,準備進去。

    營帳內,作為隨軍太醫的是老熟人太醫院程院判,此時程院判正在給床上坐著的人施針,聽見帘子被人掀開的聲音,程院判一皺眉:「不是說施針的時候不要——」

    話沒說完,等看見進來的人,程院判聲音戛然而止,臉上成功露出震驚之色:「娘娘?」

    看得出來姜妧的到來還是讓程院判很是吃驚的,沒見小老頭嚇得臉色都變了嗎?就跟白日見鬼似的。

    但姜妧現在沒功夫去研究程院判的表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同樣看過來目露驚色的青年身上。

    四目相對,靜默無言。

    帳中的空氣似乎都變得詭異。

    程院判看看自家陛下,再看看突然出現的娘娘,突然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我懂的表情。

    程院判麻溜的將沒有插完的銀針都給收了起來,順便把已經紮上去的都給拔了下來,特別懂眼色的道:「陛下,娘娘,臣就先告退了。」

    看著提著藥箱撒腿就往外跑的程院判,姜妧:「……」好像有哪裡不對的亞子。

    行軍打仗在外,帳子裡的布局跟之前在河西道的時候差不多,都是用屏風隔了一道,陸勵口中重病垂危奄奄一息的陛下本人,此刻背對著她坐著,正自個兒把之前因為要扎針給褪下來的衣服重新穿好。

    都能自己穿衣活動了,看來問題不大。

    所以,她這又是被驢了?

    「你怎麼來了?」蕭頤匆忙將衣裳給穿好,這才轉身,下床朝姜妧走來,跟程院判一樣,蕭頤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姜妧,這種心情就像當初在河西道湍急的江水對岸看到亭亭玉立對他粲然微笑的少女時一樣,說不清是驚嚇多還是高興多。

    姜妧仔細的打量著蕭頤,本來之前落水,幾天的荒野生活就讓他消瘦了不少,結果回來後就要應對安王造反的事情,又要親自帶兵打仗,估計是操勞過度,他臉上的肉都快瘦沒了,寬大的衣袍穿在他身上顯得空空蕩蕩的,姜妧還聞到了草藥的味道。

    結合剛剛程院判給施針來看,確實是受傷了,但還沒到半死不活的地步。

    「受傷了?」

    這是姜妧開口的第一句話。

    姜妧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終將目光準確鎖定在他的左肩處,因為衣裳沒拉好,那裡露出來一塊紗布。

    沒想到姜妧一來就是問這個,蕭頤有瞬間的愕然,但立馬就下意識搖頭:「沒…」在姜妧的目光注視下,蕭頤話到嘴邊又改了口:「小傷而已。」

    「上藥了嗎?」

    姜妧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問。

    蕭頤雖然有些詫異,但他腦子轉的快,結合姜妧的表現,他覺得他大概明白姜妧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估計是聽說他受傷了,所以才急忙趕來,至於他受傷的事是誰出去的,除了陸勵外不做他想。

    所以…她還是會擔心他的,對吧。

    蕭頤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就仿佛是在溫水中浸泡一樣:「還未。」

    原本是該換藥了,但這不是貴妃來了麼,所以程院判就麻溜跑路了。

    姜妧瞥了他一眼,走到桌邊,桌子上放著的托盤裡有一些藥瓶和紗布,應該是之前用剩下的,姜妧挑挑揀揀一番,最後拿了個眼熟的小白瓶,順手還拿了兩卷紗布,沖一直盯著自己看的蕭頤一頷首,理直氣壯吩咐:「衣服脫了。」

    蕭頤:「……」

    姜妧不耐煩:「快脫啊,不脫怎麼上藥?」當她時間很多嗎?

    不得不說,姜妧的直接還是給蕭頤驚到了。

    不過,她要親自給他上藥…這…當然可以啊!

    蕭頤的確是受了傷,只不過傷口不在胸口,而是在左肩處,他只披了一件中衣,他正低頭解系帶,一抬頭,就見站在旁邊目光灼灼盯著他的姜妧。

    這感覺怎麼有點怪怪的呢?

    蕭頤脫衣服的動作微頓,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兩聲:「要不還是讓程院判來吧。」

    「程院判都走了,」姜妧看了他一眼,就一個字:「脫!」

    姜妧氣勢擺的很足,就仿佛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等著嬪妃脫衣自薦枕席,也正是在這種赤果果目光的注視下,蕭頤這衣服怎麼都脫不下去,然後,姜妧就不耐煩了,再然後,就親自上手了。

    「脫個衣服都磨磨唧唧,不就上個藥嗎?別人求我上藥我還不干呢,又不是沒看過…」姜妧一邊嘀咕,一邊就上手乾脆給他把衣裳扒了。

    雪白的中衣脫下,露出青年肌理白皙流暢的脊背,他確實瘦了不少,從背後就能看的出來,不過底子厚,肌肉一塊沒少。

    姜妧目光下移,定在他的左肩。

    這和之前圓覺寺刺殺只是被箭擦過不同,整個左肩都卷著厚厚的紗布,紗布已經被血浸濕了,有的地方甚至還有些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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