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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29:57 作者: 初燧
明面上,蕭頤依舊忙於修繕河道,在眾人未察覺的情況下,一道道密信通過特殊渠道傳了出去,看似平靜的湖面底下早已波濤暗涌。
鑑於兩人都忙,所以,明明同吃同住,但竟奇蹟般的錯過了所有可能有的交流機會。
今日蕭頤回的還算早,等他踏著月色回到營帳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滿地堆著的絹紗,一片刺眼的紅差點閃瞎他的眼。
「別動——」
蕭頤正打算彎腰將腳邊的絹紗撿起來,畢竟這紗滿地鋪著已經成功擋住了他的去路,但才剛彎腰,就聽見一聲大呵,抬頭,就看見了坐在絹紗堆中手上還扯著兩塊布的姜妧。
「這都是什麼?」蕭頤問。
「布啊。」姜妧一邊拿著兩塊絹紗擱那兒左比右比,一邊頭也不回的答,比劃了好一會兒,姜妧決定還是用左手上的水紅色絹紗,這看起來要更加的生動形象逼真,姜妧低頭搗鼓了一會兒,很快,一朵灼灼盛開層層疊染的蓮花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上:「看,這花是不是敲級漂亮?」
姜妧揮著新鮮出爐的蓮花在蕭頤面前晃了晃,挺著胸脯滿臉驕傲:「純手工定製童叟無欺這工藝這技術一看就是女紅大家才能做得出來的,看誰日後還敢說我手殘。」
蕭頤:「......」
蕭頤虛著眼看了一會兒那朵幾乎要懟到他臉上的紗制蓮花,再看一臉小孩子獻寶似的殷勤湊過來的姜妧,對上她驕傲又期待的小眼神,蕭頤一時間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伸手從她手裡將假花接了過來,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假花雖然做工粗糙,但勉強也看得出來是蓮花,蕭頤挑了挑眉,問:「你這些天就是在忙著做絹花?」
「哪兒能啊,」姜妧擺了擺手:「手上事情多著呢,這玩意兒前期準備工作可複雜了,這只是其中小小的一個環節,任重而道遠啊。」姜妧感嘆。
蕭頤手裡還捏著那朵假花,見姜妧雖然表現的還算神采奕奕但眼底卻掛著藏不住的烏青,就可以看出她這些天確實是有些忙碌,除了上回強制性讓她學看帳本外,他還沒見過姜妧這般勁頭十足的樣子,而這些,都是為了幫他破除謠言...蕭頤目光微斂,唇角緩緩勾了起來。
其實對於這些流言,他心中早已有了計量,或者說這其中也有他故意放任的緣故,他本就不懼,甚至壓根就沒有放在眼裡。
「誒誒誒,別捏了別捏了,好不容易才紮好的花可別給我捏散架了。」眼看蕭頤手裡的那朵剛紮好的絹花已經要被捏變形,姜妧立馬叫了起來,二話不說就給劈手奪了過來,捧在手裡看了看,乾脆又塞回蕭頤手裡:「算了算了,這朵就送給你好了,都變形了,多好的一勞動成果啊,就這麼給白瞎了...」
姜妧看蕭頤的眼神,就仿佛他是一個行走的人形破壞機。
蕭頤看著那朵被重新塞回來的絹花,再看滿臉都寫著「嫌棄」兩個字的姜妧,不由得笑了一聲:「朕能否問問朕的貴妃到底是怎麼個打算?」
「不能。」姜妧斷然拒絕:「驚喜得到最後時刻才能揭曉。」
驚喜?
就怕是驚嚇。
等將地上癱著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兩人就準備安寢,姜妧先上床,正盤腿坐在床上,看著一身水汽進來的蕭頤,姜妧拍了拍旁邊的床榻,熱情邀請:「陛下,來,坐這兒。」
蕭頤腳步頓了一下,但還是依然走了過去:「怎麼了?」
姜妧仰著頭,一個勁的朝他使眼色:「陛下,對於這流言,您就沒什麼要說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蕭頤淡定的很,一般來說遇到這種流言滿天飛的情況不應該是著急上火嘴角冒泡愁的連覺都睡不著嗎?就連她都比蕭頤這個處於輿論中心的當事人要忙,姜妧心中嘀咕,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皇帝不急急太監?呸!她才不是太監!
「你想聽朕說什麼?」蕭頤問。
「比如說,到底是誰想在背後搞事呀?」姜妧一個勁的擠眉弄眼,表示她需要知道一點內幕消息。
「你怎麼就知道是有人故意散布的?」蕭頤挑眉。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姜妧一臉理所當然:「一般來說,這種大面積的流言散布都是有組織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目的也很簡單,左不過就是先搞臭名聲,然後在民眾心裡埋下懷疑的種子,要是再整出一點事來催化一下,這顆懷疑的種子就會開始生根發芽,然後就是統治基礎的動搖,保不齊再過兩天就會有人打著扶正朝綱匡扶社稷順應天意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的名義起兵造反,一邊打還要一邊喊口號,搞得自己仿佛一救世主似的...」
姜妧興致勃勃的將自己的一系列推理說完,一抬頭,就發現蕭頤正用一種極其幽深晦暗的目光盯著她,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怔愣,就仿佛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臣妾我超級聰明?」姜妧顯然對自己的一番發言能夠把蕭頤給震懾住感到十分得意:「其實臣妾一直都這麼聰明,習慣就好——」
蕭頤確實是驚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姜妧會這麼敏銳,更沒有想到姜妧會這麼大喇喇的說出來。
他想,姜妧比他想像中的要更加聰慧。
「所以,」姜妧不怕死的湊近,撲扇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眼睛裡充滿了求知慾:「陛下,到底是誰吃飽了撐的想搞事啊?還是用這樣低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