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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29:57 作者: 初燧
    姜妧感受到他的手指在她頭上穿梭,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姜妧總覺得頭皮有點癢,特別是蕭頤手指碰過的地方,就仿佛躥了電似的躁動不安,姜妧有些不自在的想往旁邊挪,但才剛想動就被人給按住了,隨即就是男人的訓斥:「別亂動,頭髮不擦乾當心寒氣入體,著涼頭疼。」

    「...哦。」姜妧乾巴巴的應了一聲,只能坐著一動不動的由著蕭頤給她擦頭髮。

    安靜的房間裡,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姜妧享受著帝王級的服務,但總覺得好像有那麼一點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房門窗戶關的太緊了,她的心跳速度有點加快,還感覺有些缺氧。

    很明顯,這種給人擦頭髮的精細服務蕭頤幹起來並不是那麼順手,雖然已經放緩了動作,但時不時還是會讓她頭皮有一種拉扯的疼,姜妧都要懷疑等頭髮擦乾,她是不是也得禿頭了。

    因為想要轉移注意力,姜妧就只能拿著手上被強塞進來的輿圖左翻右翻,可就算翻出個花來她也不知道這圖到底是拿來準備幹嘛的。

    「看懂了?」

    還是熟悉的問話,姜妧記得,當初在承乾殿時蕭頤好像也問過同樣的問題,當時她的回答是啥來著?

    「沒有。」姜妧搖頭,看著已經結束擦頭工作的蕭頤,晃了晃輿圖,慢吞吞問:「要不您給解解惑?」

    蕭頤將手上已經濕的差不多了的毛巾掛到了一旁架子上,擦了擦手,看了她一眼,笑道:「朕的貴妃這麼聰明,怎麼會連一張小小的輿圖都看不懂?」說著,就從她的手裡將輿圖給抽走了,還不忘捲起來用一條細繩給系好,一看這樣子就是不打算給授業解惑了。

    姜妧撇了撇嘴,倒也懶得追著問。

    看他這鬼鬼祟祟的樣子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

    姜妧有心想了解一下蕭頤對今天清水縣表演現場的看法,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持觀望態度,反正她就是一個來打醬油的,這種事還輪不到她來操心。

    姜妧麻溜的甩掉鞋子爬上了床,這床估計是年久失修了,動靜稍微大一點居然還吱呀吱呀響,這聲音就很有靈性,姜妧自覺縮在了最里角,還不忘扯過旁邊疊放的薄被將自己裹住,開始閉眼,睡覺。

    看著說睡就睡不一會兒就睡著還打起了輕鼾的姜妧,蕭頤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將燭燈吹滅,然後合衣上床,將幾乎快裹成粽子的人兒連人帶被的扯進了自己懷裡,姜妧沒睜眼,只是嘀咕了一聲,連掙扎都懶得掙扎,就著這個蠶蛹姿勢沉沉睡去。

    夢裡好像還聽見了有蚊子在嗡,有點煩。

    .

    接下來的兩天,姜妧就跟著蕭頤,在陳刺史等人的陪同下在清水縣遊蕩,親眼見證了災區重建後的美好場景,走到哪兒都是一片歡聲笑語和諧氛圍,甚至還有「災民」組團來感謝,又是送雞蛋又是送果籃,張口閉口歌功頌德,用詞都不帶重樣的,反正姜妧自詡她是沒有這個文采。

    而且,在姜妧對伙食提出要求之後,那些愛心捐贈的商家還真的就貫徹落實了,直接將災民的伙食供應給提高了一個檔次,陳刺史也在開始籌劃要將災民的安置房建設的更加高大上,爭取給災民們創造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

    一切都是那麼的井井有條秩序井然。

    可在姜妧看來,從鎮子,到每個人,處處都貼著一個字——

    假!

    但這種假,恰恰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

    不得不說,陳刺史他們這表面功夫還是做得很足的,換成任何一個好大喜功的統治者,看到這樣一副歌舞昇平欣欣向榮的景象,再被大臣們一頓彩虹屁一吹,那還不得飄飄然上天吶,難怪說天高皇帝遠,強龍不壓地頭蛇,當著皇帝的面都敢這麼忽悠了,足以見平時他們是怎麼做的。

    不管是陳刺史還是賈縣令,從他們的這種寧願搭台子唱戲也要掩飾太平的做派來看,平時為官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明明清水縣受災頗重,但現在一看卻完全看不出受災的痕跡,這是因為他們工作得力嗎?那估計沒這麼本事,可如果不是,那真相是怎樣的呢?那些真正受災的民眾現在又在何地?

    關鍵是蕭頤就仿佛真的被忽悠住了一樣,對陳刺史等人的功勞讚揚不已,一點都沒有說要去探究真相的意思。

    所以,蕭頤究竟是想做啥?

    巴巴的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現場聽彩虹屁的?

    姜妧蹲在地上百無聊賴的拔著狗尾巴草,看著不遠處還在認真聽陳刺史等人忽悠的蕭頤,是真的深深感到疑惑了。

    但這種疑惑並沒有持續太久。

    那是在來到清水縣的第三天,按照計劃,明日他們就要返程回幽州都城了,畢竟只是來視察災區的,現在災區無事,一切太平,肯定也就沒有要久留的必要。

    所以,當姜妧天不亮就被蕭頤從床上挖起來的時候人還是有些懵的。

    「這是去哪兒?」姜妧問。

    見蕭頤已經穿戴整齊,一副分分鐘要出門的樣子,姜妧疑惑。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蕭頤拿起一條披風給她圍上,清晨露水重,天氣還有些冷。

    確實是很快就知道了。

    蕭頤帶她去的地方是真正的災民住所,就在城郊,那是一片荒蕪的草地,到處都是殘垣,跟清水縣他們看到的那些乾淨整潔的屋舍截然不同,沒有房子,沒有店鋪,甚至連一個像樣的棚子都沒有,只有一些臨時搭建的破頂草棚,大量災民聚集在一起,和他們之前見過的那些災民不同,一個個面黃肌瘦雙目無神,身上就亂七八糟的裹著髒兮兮的衣裳,或者那都不叫衣裳,只是一些能勉強蔽體的碎布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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