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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29:57 作者: 初燧
「是朕不好,」就在姜妧心中暗搓搓扎小人的時候,後腦勺突然一熱,有人在輕輕撫摸她的頭:「委屈你了,要跟著朕一起趕路。」
男人的聲音很柔和,若是仔細聽,似乎還能聽出裡面夾雜的濃濃的心疼,姜妧先是一愣,然後小聲嘀咕:「知道就好。」
看著頭朝著另一邊連眼神都不想分給他的姜妧,蕭頤搖了搖頭,乾脆伸手將她撈了起來,一腿微屈,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腿上,又扯過一旁疊放整齊的棉被,抖散,蓋在她身上,在她想要掙紮起身之前給她摁住:「就這麼睡吧,要舒服些。」
這倒是確實,畢竟馬車小,人都伸展不開。
姜妧眼睛都沒睜,感覺到蕭頤只是讓她枕在他的腿上後就沒有別的動作了,她也就懶得再掙扎,免費的枕頭,不躺白不躺。
因為是露宿在野外,隱約還能聽見一些響動,以及時不時傳來的小聲對話,那應該是在外面巡邏值守的飛翎衛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抹了藥,腿上傳來的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還有些睡不著,姜妧無聊睜眼,然後就看見蕭頤保持著靠坐的姿勢,雙目微闔,頭抵著車廂壁,能聽見他平穩的呼吸聲,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從她這個角度看,能清楚的看到男人明顯而性感的喉結,然後就是他線條分明的下頷線,再然後是高挺的鼻樑,睡著的他,沒有了白日的冷厲,更像是一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
姜妧目光下移,落在他放在她身上的骨節分明的大手上,估計是怕她半夜掀被子所以才壓的這麼嚴實,畢竟這晚上還是有點冷的。
蕭頤這個人很奇怪,一會兒正經的仿佛一個老學究,一會兒又仿佛一個脫肛的蛇精病,兩種人格無縫銜接...姜妧靜靜的打量著他,就仿佛是在研究什麼珍貴文物,寂靜的車廂中,姜妧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
窗外好像起了一點風,沙沙作響,不知不覺的,姜妧的眼皮也越來越重,終於還是扛不住周公的召喚,沉沉睡了過去。
睡夢中好像有人在輕撫她的臉,很溫柔,也很溫暖,就像記憶中的阿娘,姜妧忍不住跟著蹭了蹭,將那隻手抱在了懷裡,喃喃:「阿娘——」
暗搓搓偷香的蕭頤:「......」
.
終於,在經過兩天的趕路之後,終於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也是此次幽州受災最為嚴重的地方,毗鄰梓州的清水縣一帶。
眼看終於到了,短短兩天被迫支出將近三千兩,幾乎將帶出來的全部身家都奉獻給了烤雞的陳刺史等人差點露出感動的淚水,喜大普奔。
馬車裡,看著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的人聲鼎沸一片繁華景象的小縣城,再次恢復活蹦亂跳的姜妧盤著腿,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遲疑問:「確定沒走錯地兒?」
陳刺史就驅馬走在馬車邊,看著扒著車簾往外探頭的姜妧,陳刺史笑:「娘娘說笑了,下官在此地待了將近一月,再熟悉不過,無論如何都不會走錯。」
是的,為了表現自己愛民如子,陳刺史重新給自己凹了人設,那就是奮鬥在抗洪一線,與民同吃同住,三天三夜不合眼也要督促災區重建,然後才有了如今災區繁華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姜妧:臉有點過大。
陳刺史看著煥然一新的清水縣也感到很滿意,沒想道他們的速度這麼快,這做事還是挺麻利的嘛。
當皇帝一行人抵達清水縣的時候,清水縣的縣令也早早就得到了消息,帶著縣裡的一眾官員迎了出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唯一的不同是,這幾位都穿的十分樸素,樸素到什麼程度呢?那就是鞋都是帶破洞的。
那位姓賈的縣令笑得很靦腆:「陛下,臣御前失儀了,只是方才來的時候,臣見一老者的鞋破了,臣便與他相換,還請陛下恕臣失儀之罪。」
姜妧:「......」
姜妧發現了,這幽州的官員恐怕都是戲班子出身的,賊能演。
所以,這算是雙方飆戲,誰演的傳神算誰贏嗎?
第78章 追妻第二十天 視察
姜妧是覺得這些官員們一個個的都是戲精本精, 簡直就是在把她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她是看起來很蠢的樣子嗎?
但很快,姜妧發現, 原來還是她的道行不夠深,瞧瞧人家當皇帝的, 面對這種降智場面表現得多淡定啊。
只見蕭頤端坐在馬上,一身玄袍, 頭戴玉冠, 聽見賈縣令的解釋之後, 蕭頤笑了一聲, 用一種非常和藹在姜妧聽來卻十分瘮人的聲音開口道:「愛卿拳拳愛民之心,朕又怎麼怪罪,有...」蕭頤停頓了一下, 似乎想不起來面前這人到底姓啥。
不過這也正常, 一般情況下,像賈縣令這種九品芝麻官,別說親眼見到皇帝能夠和皇帝近距離接觸了,就算是往盛京走一遭站上那金鑾殿都是一種奢望,賈縣令特別識趣,忙殷勤答:「回稟陛下,下臣姓賈。」
蕭頤頷首, 很自然的就又接上了,悠悠道:「有賈縣令這樣一心為民, 連鞋都甘願奉獻的官員, 實乃大慶之福,朕心甚慰,朕見你衣著素樸, 想來為了安置災民也費了不少心,一看就不是那種只圖自己享受,穿的光鮮亮麗,出行前擁後簇只會做一些面子工程,實則背地裡搜刮民脂民膏陽奉陰違的尸位素餐之人,若人人都能如賈縣令你一般,朕又何須親自南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