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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29:57 作者: 初燧
這幾十萬兩雖然可以暫時應急,但到底是用於賑災的,安置災民修建堤壩每一項都要錢,花起來就不那麼經用了。
因為不是正經朝會,蕭頤就沒有穿龍袍,只穿了一身墨色常服,靠坐在椅背上,一邊漫不經心的聽徐尚書匯報這兩天籌集到的銀兩數目,一邊把玩著白玉扳指,雖然沒出聲,但那股獨屬於帝王的王霸之氣還是讓徐尚書有些緊張。
徐尚書說了一個預計差額,就靜靜地等陛下的吩咐。
「既然國庫沒錢,那就從朕的私庫出。」
徐尚書等了半天,突然就聽陛下開口了,徐尚書一驚,幾乎是脫口而出:「這如何能行?」
私庫,說白了就是皇帝的小金庫,都是歷代帝王財富的積累,每年各地上供的東西都有一部分進了皇帝的私庫,皇帝或是留著自己用或是賞人,國庫可能會沒錢,但皇帝一定有。
只是,哪有皇帝自己掏錢的道理?
「怎麼不行?」看見徐尚書震驚的表情,蕭頤倒是表現的很平靜:「朕已經命人清點過了,現在能拿出的有二十萬兩銀子,至於剩下的...」蕭頤思索了一下:「三天之內朕會籌齊。」
三天...
徐尚書立馬就把皇帝說要捐私庫的消息拋到了腦後,徐尚書咽了咽口水:「敢問陛下想怎麼個籌法?」
蕭頤淡淡:「朕自有主張。」
看著皇帝胸有成竹的樣子,徐尚書有些懷疑,就算有陛下的二十萬兩銀子,那也還差幾十萬兩呢,又不是去搶,去哪兒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弄到這麼多錢。
但...既然陛下說行,那應當是行的叭。
徐尚書有些不確定的想。
.
很快,徐尚書就知道陛下所謂的自有主張是什麼意思了。
那是在兩日後的朝會上,內閣首輔林相在眾目睽睽之下出列,出其不意的拋出了一個重彈——
「陛下,臣要檢舉魯國公張成旺五大罪。」
林相話一出,原本還帶著些議論的朝堂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林相到底是沉浸朝堂多年,心理素質過人,頂著眾人或驚愣或疑惑的目光,林相從懷裡掏出一本厚厚的摺子開始條理清晰的列數魯國公的罪狀。
「其罪一,魯國公欺上瞞下買賣官爵禍亂朝綱。其罪二,魯國公暴斂橫徵私自圈地,霸占良田近千畝,導致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其罪三,魯國公縱容家中子弟欺男霸女,當街搶占民女,導致命案三起。其罪四......」
林相聲音平穩將魯國公的罪狀一條條列出來,最後還不忘恭敬的將那本寫著魯國公的罪證的摺子奉上:「陛下明鑑,一樁樁一件件皆有證可循,魯國公枉顧皇恩為禍鄉里,還望陛下務必嚴懲,還百姓一個公道。」
李德全走下台階,將林相手中的奏摺取來,轉身回到皇帝身邊恭敬遞過去。
金鑾殿上雅雀無聲,魯國公好歹也是勛貴世家,沒想到林相會說彈劾就彈劾,看著上頭翻閱奏摺神情不辨喜怒的年輕帝王,眾人的心都吊了起來,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就看陛下預備怎麼處理。
至於魯國公本人,在聽林相開口彈劾的時候就已經臉色煞白,等聽到最後,早已經是冷汗涔涔身體都在打晃,就靠一口提吊著才勉強沒有倒下。
魯國公原本是告假在家的,從前幾天獨苗孫兒被人當街踩.斷了命根子開始,魯國公幾乎日日都往城防司去,就想早日將那賊人找出來,結果遲遲不見進展,魯國公原本是打算今日上朝來參城防司一本在皇帝面前給他們上上眼藥的,結果還沒等他告狀,他先被人給告了。
魯國公心慌得不行,特別是當看見陛下冷肅的表情之後,魯國公心中不詳的預感更是達到了巔峰,忍不住回頭望後看,試圖在一眾官員中找到一個能為自己說話求情的人,但顯然在沒弄清楚陛下的態度之前,沒有人願意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給他說好話。
都是同朝為官的人,誰還不知道誰呢?
能養出張公子那樣的孫子,魯國公也不是什麼好鳥,平常就是囂張跋扈腦袋長在頭頂上斜眼看人,這會兒對上他的目光,眾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甚至還有看笑話的。
人群中,只有靖安侯捏緊了拳頭,心思微沉。
經歷了漫長且壓抑的安靜氛圍之後,只聽「啪——」地一聲,摺子被狠狠的摔到了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
「魯國公,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一聲怒喝,瞬間殿下烏泱泱跪倒了一片。
魯國公膝蓋一軟,直接跪了下去,鼻涕眼淚一起飛,祭出了那句經典名言:「陛下,臣冤枉啊——」
魯國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一點國公爺該有的風度都沒了,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嘴裡翻來覆去就那麼一句:「臣冤枉,冤枉啊——」
「冤枉?」只聽皇帝冷笑一聲:「林相所列的五項罪名,一樁樁一件件皆是鐵證,你還有什麼可辯駁的?你自己好好看看。」
蕭頤抓起摺子就扔到了魯國公腳邊,嚇得他一個哆嗦。
看著面前地上的摺子,魯國公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萬一林相手裡的證據不夠或者是假的呢?魯國公慌忙將地上的摺子撿起來,一條條看過去,越看額頭上的汗珠就越多,越看身體越顫抖,等看到最後,魯國公的臉色只能用慘白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