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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29:57 作者: 初燧
先不說他本就無意於後宮,就單單淑妃曾與昭王定親,他就不可能納蘇氏為妃,但淑妃當著眾人的面奮不顧身為他擋刀,後又屢屢傳出病危的消息,醫者更是說這一刀影響她今後子嗣恐不能生育,同時,他與淑妃的事在民間傳的沸沸揚揚,一個與新帝有千絲萬縷的牽扯,又不能生育的女子,哪怕是出身高門也無人敢娶,在這種情況下,他若是不接淑妃入宮,估計就得被人戳著肺管子罵狼心狗肺無情無義。
那時新朝剛立,他登基本就頗有爭議,而靖安侯府代表了投誠一派,他剛登基朝綱不穩,朝中不能大亂,也算是為了安撫世家,所以,他只能順勢接淑妃入宮。
靖安侯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其實處處是漏洞。
自己蠢,還把別人當傻子。
蕭頤嘴角扯了扯,眸光暗了下來。
剛開始他也只是以為靖安侯是為了給家族多一重保障,所以才絞盡腦汁送淑妃入宮想謀圖後位,直到,他發覺,一直給淑妃診脈的那位趙太醫有問題,淑妃身上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他費這麼大功夫尋覺緣大師回京,自然也不是單單為了他身上的詭異之處,他問過覺緣大師,得到的回覆是,苗疆失傳已久的一種毒蠱,十分陰毒,原本是苗疆女子專門用來懲處負心漢的,寄生在女子身上,對女子沒什麼大礙,但若是有男子與她親近,蟲蠱就會順勢侵入男子血脈。
若是他真的寵幸了淑妃,那他怕是就得從此受人控制,再嚴重一些,精神失常經脈寸斷爆體而亡也不是不可能。
蕭頤眼中諷意更深,估計淑妃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上有這玩意兒,還極力對外宣稱她頗得盛寵,這倒是誤打誤撞幫了他一把,下蠱的人恐怕以為他早就中了招,上次在朝堂當眾流鼻血,在旁人看來,就是身體已經開始衰敗的徵兆。
只可惜…
嘖!
若是有人聽見皇帝的心聲,一定會憤而掀桌,誰能想到你丫的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好好一大美人兒都送嘴邊了還能忍著不吃?不是腦子有坑就是身體有病,呸!
蕭頤臉色微凝,而且,據他所知,幾十年前,因為一場宮廷秘事,苗疆巫蠱早已絕跡,現在淑妃身上卻有這失傳已久的蟲蠱,不能不讓他多想,毫無疑問,這就是一場針對他設的局,就是不知道靖安侯到底知不知情。
陸勵瞅著蕭頤的臉色,想了想,問:「陛下,您看要不要...」
「先不急,」蕭頤淡聲:「朕自有主張。」
陸勵對蕭頤那就是無腦崇拜,作為最忠誠的下屬,只要是陛下的吩咐,就算是下刀山下火海他也敢擼著袖子沖,一聽蕭頤的吩咐,陸勵當即點頭稱是。
君臣兩個就未來戰略部署做了一下簡單的溝通,然後陸勵就告辭走人了,等陸勵告退,蕭頤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太陽早已經下山,天色朦朧黑,都這麼晚了...蕭頤這才想起來,御書房似乎還有個人。
也不知道姜妧醒了沒,倒是沒聽見動靜,不會直到現在都還沒醒吧...這...她倒也不是做不出來。
就這幾天的觀察來看,蕭頤知道,貴妃是有些嗜睡在身上的,就仿佛一隻行走的瞌睡蟲,蕭頤捏了捏鬢角,起身,轉向內室。
內室並未點燈,只窗外一縷月光照進來隱隱透出一絲光亮,昏暗的環境對蕭頤來說影響不大,蕭頤緩步進去,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後落在床上那團隆起的陰影上。
居然真的還在睡...
蕭頤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應該是嫌熱,床帳並沒有被撩起來,走近了瞧,床上人影一覽無餘。
不得不說,姜妧的睡相是真不怎麼好,整個人呈大字癱在床上,懷裡還抱著一個樣式古怪的玩偶,頭埋在布偶身上只露出一半側臉,髮絲凌亂的鋪在臉上,離得近了還能聽到她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蕭頤負手站在床前,緊盯著她的睡顏,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睡覺,真的就有這麼舒服麼?
蕭頤前些天一直忙於朝政,後來又去了一趟圓覺寺,昨日回宮後也只短短睡了一兩個時辰,今日一天又是奔波勞碌,看著姜妧輕鬆愜意的睡顏,蕭頤莫名的感到有些羨慕。
蕭頤目光定在姜妧白皙的側臉上,眸光微深。
他對姜妧其實並沒什麼惡感,但若非莫名其妙綁定了這個所謂的貴妃攻略系統,恐怕他永遠都不會和姜妧有過多的交集。
蕭頤目光漸漸有些虛遠,神情有些恍惚,他還記得,當初汝南王求到他跟前時說的話,他也記得,他當初與汝南王達成的交易——
他會許姜妧貴妃的位份,護姜妧周全,但同時也不會親近姜妧,等到姜妧對他徹底死心後,他會給姜妧一個新的身份,令她出宮,作為代價,汝南王會配合他的一切行動,甚至…交出手中兵權...
聽起來很荒唐,就連蕭頤自己都覺得荒唐,他當初怎麼會應允汝南王這樣荒唐的請求?堂堂皇宮後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豈非兒戲?若是傳出去,豈不是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但蕭頤偏偏就應了。
蕭頤承認,他有私心。
不管汝南王是真的單純只是不忍讓愛女傷心,還是別有所圖,這樁買賣,他不虧。所以,他答應了,封姜氏為貴妃,迎姜氏入宮,卻又只將她當做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從不臨幸,剛開始他會讓人關注姜氏的動向,後來沒發覺什麼異常後就乾脆將監視的人也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