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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29:57 作者: 初燧
王貴人抱著食盒同樣面色戚戚:「比我強,我只剩八兩了。」
「你做什麼了?」張才人驚訝:「你每個月的月錢可比我要多。」
按照大慶後宮宮嬪的份例,貴人每月銀錢三十兩,昭儀二十五兩,才人二十兩。
「本來還剩二十兩的,但是,」王貴人指著食盒,恨恨:「成本價就是十兩,御膳房的那些人,蚊子身上都能扒下二兩肉。」簡直就是天價糕點,然後餵了狗。
王貴人與張才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種被貧窮支配的恐懼——
要不是實在窮怕了,她們也不會硬著頭皮登鍾粹宮的門。
剛得到小道消息,太后有意讓出主理六宮大權,最有望接替的就是淑妃,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淑妃是太后的侄女,六宮大權雖說是太后管著,但太后這些年吃齋念佛很多事都是淑妃做主,就好比半年前說要節省開支,然後就把她們的日常份例給削了三分之一,第一次也就罷了,她們忍,結果今日一大早,內務府就來人,說,後宮開銷還是太大了,於是各宮嬪妃的份例還要再削減,減你妹!
後宮嬪妃一雙手都數的過來,外頭稍有點臉面的地主家裡還有十八房小妾呢。每人每月頂了天也就三十兩銀子,看著是夠了,但宮裡開銷也大啊,使喚小太監辦個事還得給錢好處費,總共就這麼點錢還得精打細算過,再減下去就可以直接去喝西北風了,這損招用腳趾頭都知道是淑妃的主意,為了成全自己的賢良美名,一個勁兒的壓榨她們,有本事剋扣她們的月例,怎麼不少吃兩口燕窩魚翅,是可忍孰不可忍,經過一番討論之後,她們果斷決定報團投奔貴妃。
畢竟,能和淑妃爭六宮大權的,也只有貴妃了。
幾人嘆了口氣,皆面有戚戚,今日是秉持著求人的態度來的,無論如何也得把人給哄好了,大不了就是輸點錢嘛...嗚...真是一件令人憂傷的事情。
於是,在姜妧問打多大的時候,張才人脫口而出:「一個銅板。」
徐昭儀抬手就給了她後腦勺一下:「娘娘,別聽她的,您定。」
姜妧雖然不缺錢,但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想了想,爽快同意:「那就一個銅板。」
沒想到貴妃這麼好說話,幾人對視一眼,都有些詫異,隨即就是高興,這下好了,再怎麼輸也輸不到哪兒去。
然而很快,她們就覺得自己高興早了。
「自摸!」
「槓!清一色!」
「放炮,嘿,胡了!」
「……」
一個時辰後,只見姜妧面前已經堆了一大堆銅板,並且還有繼續增加的趨勢,徐昭儀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她可就簡單的講了一下規則,示範性的展示了兩把…這…起先還可以說是王貴人幾個放水,但就這技術,就是泄洪都及不上啊!
徐昭儀忍不住問:「貴妃娘娘從前也玩牌?」
連翹一邊忙著收錢,一邊代為回答:「沒有。」
「那?」徐昭儀不信。
「我們娘娘天資聰穎學什麼都快,不過是打馬吊而已,對娘娘來說小菜一碟。」連翹一臉驕傲。
徐昭儀:「……」
輸的眼看就要餐餐白粥鹹菜的其他三人:「……」
告辭,有感覺被冒犯到。
在眾人打牌玩的正酣的檔口,鍾粹宮前卻來了不速之客。
午間陽光正烈,灼灼烈陽灑落在地,金絲勾勒的龍紋在陽光下泛著金光。
李德全看著御輦上一身玄色常服的年輕帝王,恭敬問:「陛下,用不用奴才去通傳一聲?」
李德全其實對蕭頤突然要來鍾粹宮是感到很詫異的,畢竟,貴妃入宮兩年,陛下踏入鍾粹宮的次數屈指可數。
蕭頤看著檐上掛著的金光燦燦的鐘粹宮匾額,狹長的眼睛微眯,他本來在御書房等著姜妧去給他送吃食,結果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想到姜妧昨天一臉激動說要日日給他送吃食的場景,蕭頤嘴角扯了扯,小騙子。
若不是為了生命值,他也不想走這一遭,畢竟,他也不想吃那難吃到極點的粥食。
聽李德全問,蕭頤淡淡:「不必了。」
蕭頤沒有讓人通傳的直接結果就是,有幸目睹了大型聚賭現場。
「槓上開花,給錢!」
「嘿,自摸清一色,給錢!」
「……」
得到消息後匆匆趕來的青衣和李嬤嬤看著主殿門口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的年輕帝王,再看他身後跪了一地的宮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像是嫌氣氛還不夠緊張,緊接著就是格外熟悉的興奮女聲——
「又胡了,給錢!」
青衣和李嬤嬤臉色一白,心中齊齊閃過一個念頭——
完了,又要關禁閉了!
李嬤嬤額頭上的汗刷地一下就下來了,忙跪地行禮:「老奴參見陛下,陛下萬安,」李嬤嬤生怕皇帝怪罪,絞盡腦汁開始找理由:「陛下,娘娘她...」話沒說完,就見皇帝已經抬腳走了進去。
李嬤嬤與青衣被晾在原地跪著,看著裡頭絲毫沒發覺皇帝來了的幾人,背後衣裳盡數被汗濡濕,雖說嬪妃閒來無事聚在一起打打牌也不算什麼,但前提是沒當著皇帝的面吶,畢竟宮裡規矩森嚴,有一條就是禁賭,這...不是正撞槍口麼。
李嬤嬤現在十分後悔,早知道就不該由著娘娘的性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