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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25:21 作者: 春潭硯
但博山爐拿來薰香確實不錯,他見過最好的一個是在冷瑤屋裡,不知段殊竹從哪裡弄來,有空也給小殿下做一個吧,以後保不准惹對方生氣,手裡多點能哄的物件,有備無患。
宵禁之後的長安城,萬籟俱寂,唯有細雨飄飄灑灑,遮住白門,街道庭院升起一層青煙裊裊。
神武將軍府上,落雨院,冷瑤洗完臉,坐在六棱花鏡前理頭髮,段殊竹從後面繞過來,笑嘻嘻地問:「瑤瑤怎麼不用桃花養顏膏,過幾天春癬犯了又要叫喚。」
她自小有春癬的毛病,以前在流雲觀避世時總得,多虧有段殊竹捐兩棵桃花樹,小心翼翼栽到院子裡,又將花瓣做成養顏膏,天天用才好起來。
說起來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這些年發生太多的因緣際會,恍如隔世。
冷瑤微微一笑,「我的春癬早好啦,今年不在自己家,少些麻煩事吧。」
她還是這樣能省就省,一點兒不願給別人添麻煩,完全沒有樞密院主使夫人的架子。
段殊竹伸手將冷瑤摟過來,她輕輕叫了聲,落到對方懷裡,被抱起來往裡屋走。
外面還有丫頭站著,冷瑤不好意思地指指,「放我下來,那麼多人看著呢。」
段殊竹笑,「我自己的夫人,難道抱不得。」
他把她放入錦被裡,放下細紗帷幔,大丫鬟寶甃揮揮手,只留兩個丫頭守夜,其餘都退出去。
屋內剪了燈,冷瑤還沒睡穩,忽覺耳邊一陣溫熱,那是段殊竹在咬她的耳垂,連忙用手推開,小聲說:「段哥哥,老實點——在別人家裡少亂來,到時讓丫頭說嘴。」
段殊竹啞然失笑,冷瑤從小膽子和針鼻兒似地,這些年跟著自己也半點沒長進,姝華都五歲了,正經夫妻搞得像偷情一樣。
「夫人,南邊的樞密院主使府眼巴巴地等著吶,你又不去,非住到花子燕這裡來。」他伸手環住她的腰,下巴放在白生生肩膀上,幽幽地:「別忘了咱們自己的家。」
樞密院府——曾經發生過太多冷瑤不願意提及之事,與段哥哥分離,澤蘭被囚禁,這輩子也不想回去。
她兀自嘆口氣,兩人從小長大,段殊竹怎會猜不到對方心思,伸手將夫人的頭放到胸口,摟著說:「瑤瑤,其實有件事早該告訴你,蘇澤蘭——前幾日放出來了。」
作者有話說:
①出自《楊叛兒》六朝樂府曲。
後面還有一章~
第30章 春暖睡鴛鴦(二)
夜闌人靜, 段殊竹抱著心上人,懷中一襲香軟滿懷,本不想在此時提那個惹人煩的親弟弟, 可又看不得冷瑤嘆氣, 他疼她疼慣了,一點兒罪都捨不得對方受。
十歲初識,九華山流雲觀牆頭的驚鴻一瞥,那個穿著青色道袍的小姑娘便深深刻進骨子裡,她那樣不染纖塵, 一雙美麗的杏仁眼落盡春日清晨所有朝露, 水波粼粼。
自己說什麼她都信,包括那些被改得不著調的詩詞歌賦,那句他的最愛——「竹外疏花,香冷入瑤席①。」用殊換作疏,便有了二人名字。
本應在金陵青梅竹馬過一輩子, 哪知段家被捲入前樞密院主使李文復與母親舊事,緊接著柳家,連家俱被牽連,上一代恩怨涉及到下一代, 他被充入掖庭為奴,才給了蘇澤蘭趁虛而入的機會。
仔細算一下, 冷瑤年少時與自己待過五年,倒是與蘇澤蘭還多一年,他心裡不舒服,縱使美人在懷, 仍舊氣不打一處來。
「他如今放出來, 仍在翰林院入職, 你們也算舊相識,找機會可以見見。」
話說得客氣,腔調可越來越冷,惹得冷瑤趴在胸口笑,段哥哥的霸道,一輩子也難改。
她都說過多少次與澤蘭是摯友,從未有過半點越軌想法,不只自己沒有,甚至能保證對方也一樣。
冷瑤將指尖往上移了移,順勢挑開夫君中衣的領口,一點點也不僭越,溫熱鼻息便落下來,痒痒地順著肌膚蔓延到胸口,段殊竹反手把她放到身上,捏對方鼻尖。
「剛才誰說的要老實,你膽子大了,別招我。」
「那有什麼辦法,誰叫我夫君和個孩子一樣,總想沒用的東西。」冷瑤滿臉笑意,手臂撐在他精健肩膀上,揶揄著:「我與澤蘭年少相遇,好賴相處過幾年,難道段哥哥希望瑤瑤是個無情無義之人,撒謊不認識,說這人死了也不關我事。」
段殊竹不緊不慢地接話,「你且說一句,我聽聽呢,不管是真是假,哥哥心裡受用。」
冷瑤差點笑出聲,這人現在至多五歲,不能再多了。
外人都傳樞密院主使陰鷙狠絕,座下白骨成堆,可她心裡明白,段哥哥經歷過大風大浪,雖然早已與那個清風明月的少年判若兩人,可只要夫君心中仍有一份善意,遠離朝堂,她可以和他一起用下半輩子的修行來還。
「段哥哥,咱們什麼時候回金陵。」冷瑤低下頭,柔軟長發散落在段殊竹身上,悠悠地:「我不喜歡長安,如今澤蘭也放出來啦,見不見又有什麼要緊,我——想和你回九華山。」
段殊竹摸著她的秀髮,大概是那句見與不見有什麼要緊發揮了作用,惹得他心裡舒服,落個吻在額頭,「很快,等做完事。」
「可是我……心裡不安穩,不說別的,前幾日為了個紙鳶還鬧到左僕射府上,咱們離開京都這麼久,一來就鬧騰。我聽說歐陽公子又拿個新紙鳶送來了,牽扯到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