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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25:21 作者: 春潭硯
宮外風箏齊飛,宮內侍女們也不示弱,一隻只翱翔與天,彩旗飄飄,鞦韆架下全是銀鈴般惱人笑聲。
十七公主坐在廊下的貴妃榻上唉聲嘆氣,她心裡不踏實,今日蘇供奉去樞密院,也不知是福是禍,不會當時就直接淨身做太監了吧!
想到這裡從榻上蹦起來,攪著披帛著急,自己跟著去就好了,好賴她是當朝公主,就不信那幫人敢胡來,如今供奉一個人無親無故,到那個見不得人的陰險之地,白白被關了十幾年的一屆書生,被人生吞活剝了,沒準還替人數錢吶。
她把他想成楚楚可憐,任人宰割的小羊羔,段殊竹與樞密院就是天下最恐怖的劊子手,急得額前直冒細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杏琳端了碗銀耳紅棗羹來,瞧茜雪愁容滿面,不用問也知為了誰,自己和親的事都沒這麼著急過,公主心裡再沒別人。
「殿下——」把粥放下,伸手拉對方坐好,「殿下,這是新鮮的紅棗銀耳,好喝著呢。」
茜雪接過來,心不在焉地抿了口,耳邊全是侍女們院子裡放紙鳶的笑聲,這個說太低,那個說風不對,聽的人心煩意亂。
杏琳聰慧,一邊拿起蝶舞春花六棱團扇,打著小蟲子,一邊笑道:「公主怎麼不去放紙鳶,往年咱們不是最喜歡啊?」
茜雪咬著軟糯糯的紅棗,心不在焉地:「放紙鳶那是小孩玩的遊戲,我今年大了,不喜歡這些。」
「公主此話當真。」杏琳笑得意味深長,拿起對方碗裡的調羹攪了攪,說:「那今日要是公主得了好的紙鳶就賞給奴婢吧,奴婢喜歡。」
她點頭,心想紙鳶是什麼好東西,隨便拿去。
對方噗嗤一笑,裝模作樣地唉了聲,「剛才奴婢從外面回來,遇見翠縷和幾個小宮女,說是陛下賞給興慶殿裡伺候的人,她們在搬東西,其中一個說探花郎正在屋裡擺弄蝴蝶鳶,也不知是給誰,一個大男人玩什麼紙鳶呢——」
作者有話說:
①自己寫的。
第20章 暖鶯春日
茜雪愣一下,口中紅棗來不及嚼就下了肚,好懸沒噎住自己,忙不迭讓春望遞水來,連著喝幾大口,方才用帕子擦唇角,問:「此話當真?」
眼前人忍住笑,點頭道:「奴婢可不敢撒謊,翠縷還說陛下特地恩准探花郎在興慶殿住,等宮外房子安置好再出去,還說蘇探花這些年受委屈,以後要重用,公主沒看興慶殿裡的守衛昨夜就撤了,只不過畢竟在後宮,還是換了幾個太監過去。」
她聽得歡心,接著問:「那翠縷可說蘇供奉在哪裡任職,有沒有風聲?」
杏琳頓了頓,這種事何不去問陛下,堂堂十七公莫非還要從小宮女口中套話。
茜雪看出對方疑惑,低頭抿唇,不好意思地:「姐姐別笑話我,其實昨兒就恨不得去太極殿問陛下,但……供奉說這件事不好參與,什麼罪臣,不能張揚之類。」
原來如此,還真聽話,杏琳心裡納罕,跟著十七公主從小到大,對方素來為所欲為,怎麼一到這位探花郎跟前,所有事情都翻了個,她畢竟比茜雪長几歲,漸通男女之事,隨即擔心起來。
幾隻翠鳥落了地,踩著朱紅色欄杆嘰嘰喳喳,廊下的花兒開得更盛,一朵朵打在圍欄上,陽光下沾著水似地嬌嫩,春已到,如女兒家的心事,鮮活動人。
玉奴伸著懶腰,四爪朝天在地上翻滾,茜雪招招手,小貓兒便跳了上來,小爪爬到腿上入了懷,暖融融地撒嬌。
杏琳撿了些魚乾零嘴餵貓兒,佯裝漫不經心,「公主,有幾句話奴一直想說,就是不知該不該講。」
茜雪捏著玉奴爪子,頭蹭著粉色鼻尖,笑:「姐姐有什麼不能問的嘛,這樣說多生分。」
杏琳餵完小魚乾,用帕子擦指尖,囁喏道:「奴知道公主心思單純,是一個長情之人,但蘇供奉,他……畢竟是個男子,與咱們非親非故,奴想勸公主,以後不要總往那邊跑。」
說完用餘光瞧對方,不知十七公主如此聰慧,能不能明白自己話中有話。
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探花郎現在恢復自由身,今早還去了樞密院,李琅鈺昨日親自送的吃穿用度,御前侍女翠縷直接撥了過去,宮裡人都是八隻耳朵,十九雙眼睛,早就有人跑去巴結。
剛才去御膳室的小廚討銀耳羹,十個爐上倒有六個在熬人參湯,雖說春天進補,但也沒這般誇張過,忍不住問守著爐子的小宮女,對方壓低聲音,回:「都是讓送到興慶殿。」
「送那裡做什麼?」她將銀耳羹接過來,滿臉疑惑,「才放出來至於嘛。」
杏琳是承香殿的人,說再輕狂之話也沒人敢吭聲,對面的小宮女擦擦沾著湯漬的手,額頭大汗淋漓,準備囉嗦幾句話套近乎。
「姐姐此言差異,我也是聽各宮裡的人說,這位探花郎當初隨先皇出入後宮,與太妃們都是舊認識,現而放出來了,眼見著陛下重視,這幾日又出入樞密院,以後的前途無量,誰不想親近一下。」
小宮女滿眼放光,麥色長裙上全是褶子,一下下拍打著,繼續沒完沒了,「姐姐,我剛才還聽太極殿裡的人說——翠縷姐姐這次被放到興慶殿,那是要攀高枝了。」
兩頰紅撲撲,滿臉羞澀。
杏琳一驚,這是要給探花郎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