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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22:04 作者: 月下青檸
    柳如絮的表情僵住了。

    而這頭,顧瑾玉和張爹說完話,正巧張氏娘出來說文哥兒醒了,顧瑾玉便進了屋子,壓根就沒注意到身後的柳如絮。

    或者說注意到了也沒放心裡,畢竟他和柳如絮完全沒見過,自然也想不到會有人一眼就看上了自己。

    因為不敢去縣城找郎中的緣故,張氏娘只能按照以往的經驗,將屋子的門窗關的嚴嚴實實,整個房間都沒有什麼光亮,顯得無比壓抑。

    「誰來看我了?」

    略帶急躁的聲音響起,傳到顧瑾玉的耳朵里。

    顧瑾玉唇角露出了一絲冷笑,聲音卻無比輕柔,「寶文弟弟,是我。」

    張寶文聽到這句話,只覺得聲音無比熟悉,忍不住撐起身體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嚇得張寶文魂飛魄散,聲音更是結巴的不像樣子。

    「顧、顧……」

    「顧瑾玉。」顧瑾玉貼心的幫張寶文回道。

    張寶文面色僵硬的笑了笑,「顧三哥,好端端的你怎麼來了,都不提前說一聲。」

    「說一聲好讓你提前跑嗎?」顧瑾玉聲音帶了點笑意,似乎是在開著玩笑。

    張寶文沒啥優點,但察言觀色的功夫卻不淺。雖然屋裡光線昏暗看不出顧瑾玉的表情,但是卻聽出來顧瑾玉話里沒有怪自己的意思,心下一喜,當下便大著膽子道歉,「顧三哥,對不起,大丫的事是我一時糊塗,我知道錯了。聽說大丫現在已經找回來了,還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這種小人一般計較。」

    要擱以前,張寶文絕對不會這麼低姿態的跟顧瑾玉說話。

    但今時不如往日,他的腳廢了,以後能不能下地行走都是問題,實在是不敢再得罪前途無量的顧瑾玉。

    「這件事好說,但是我可是聽說你把大丫賣了不少錢......」顧瑾玉慢條斯理的說道。

    「這錢...這錢當然要還給顧三哥的。」張寶文說這話的時候心都在滴血,可為了表示自己道歉的誠意,只能佯裝大方道。

    「這怎麼好意思......」顧瑾玉假意推辭,然後在張寶文欣喜若狂的表情中繼續道,「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不收也不好。」

    張寶文陪笑道,「說的對,這筆銀子顧三哥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花著也不安心。」

    說完張寶文就吃力的坐起來,費力的搬開自己床頭的木板,露出裡面的錢袋,拿出來摸了又摸,然後不舍的遞給顧瑾玉。

    顧瑾玉接了過來,掂了掂分量,就知道張寶文一家還沒來得及動這筆錢,心情終於好了一絲。

    但這一絲卻不足以抵消張寶文犯的錯。

    張寶文並不知道顧瑾玉在想什麼,見顧瑾玉接過自己賠禮的錢袋,還以為顧瑾玉原諒了自己,一直不舍的心終於好受了一點。

    也對,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而已,哪有銀子重要。

    「你的腳是怎麼傷的?真的是傳言那樣去山裡撿柴火,不小心掉到了獵戶的陷阱里嗎?」顧瑾玉拿到了銀子,似乎是很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但目光卻是緊緊的盯著張寶文的表情。

    張寶文並沒有把顧瑾玉的這個問題放在心裡,還以為是顧瑾玉拿了銀子後出於禮貌,關心了自己一句。

    「別提了,是有人約我在後山見面,我去了之後被人陰了,這才掉到了陷阱里。」張寶文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一臉鬱悶道。

    「難道你都沒有看清對方長什麼樣子嗎?」顧瑾玉追問道。

    說到這,張寶文咬牙切齒,忍不住爆了粗口,「我只看到了背影,知道是個女的。他奶奶的,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賤、人陰了老子,看老子不......」

    最後一句話張寶文被顧瑾玉冰冷的目光嚇住了,沒敢說出來。他隱隱有一種預感,自己今天要是敢罵出來,絕對討不了好。

    張寶文看著臉隱藏在了陰影中的顧瑾玉,心裡有些害怕,忍不住試探的喊了一句,「顧三哥,你怎麼了?」

    顧瑾玉回過神來,暗暗打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張寶文,對比了一下張寶文和張爹的長相,收回了自己原本的計劃。

    原來的計劃還是有些便宜張寶文了。

    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這張家,還有些意思。

    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顧瑾玉一刻都不想再在張家停留,只和眼巴巴要留自己吃飯的張爹打了招呼,徑直就走了。

    乾脆利落的樣子這讓故意蹲在地上啜泣的柳如絮怔住了,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啊。

    張爹還在勸柳如絮保重身體,別太為文哥兒難過,壓根就沒察覺到柳如絮的意圖。

    倒是張氏娘看出了點苗頭,她吃過的鹽比柳如絮走過的路都多,哪會看不出柳如絮的花花心腸,再加上要不是柳如絮非要他們家在縣城裡買宅子,哪會出這些事?說不定文哥兒的腳就是被她害得。

    新仇舊恨湧起來,張氏娘當下便是一陣大罵,反正媳婦已經娶到了,還能跑怎麼的?

    「不要臉的小蹄子,我家文哥兒還沒死呢,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給誰看?」

    …………

    「我告訴你,你這輩子生是我們張家的人,死也是我們張家的鬼!」

    張氏娘滔滔不絕的罵了半個時辰,張爹敢來勸,連著張爹一塊罵。最後又放了句狠話才摔了凳子走了。

    柳如絮身子搖晃著,恨得嘴唇幾欲咬出血來,看著張氏娘的眼神是刻骨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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