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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18:20 作者: 林空見鹿
    天清道長看著倔強的元白, 嘆了口氣:「那你好好休息,明天你們再走。」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寒風呼呼的吹著,陳師兄匆匆的吃了幾口飯,在師父的目光下帶著滿腹心思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看著陳師兄遠去,天清道長說道:「元明,你去清點一下看看觀裡面還有哪些人可以去,你挑幾個能力高的帶著去吧。」

    張元明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如今道觀里會玄術的弟子不過二十,大多都是剛拜入師門沒有幾年的,能力都不高。如果說連師兄們都被困住了的話,那帶他們也沒有太大的必要。」

    天清道長慢慢的捋著長長的鬍子,心中感慨,每到這個時候才會發現玄學真的式微了,千年前玄學的鼎盛門派甚至連幾個要好的弟子都找不出來。

    「兩位小友,不知二位可否願意出手相助,事情完成之後不管怎樣我都會送一份大禮給你們。」

    天清道長雖然在陳師兄面前表現的不著急,甚至是胸有成竹,但是他知道這一次出去的幾個弟子都是觀內現有的能力最強的弟子,其他的弟子要不就散落在各地,要不就已經自己建立道觀享一方香火。

    如今為了那些弟子的安全,也只能厚著臉皮求一求這兩個身負氣運功德的外人了。

    葉祁是無所謂的,她平時也處理的是這些事情,但是喬循不一樣,他還有工作等著他。

    喬循感受到葉祁目光中的詢問,點了點頭。

    看到這兩位小友也也同意了,天清道長定了定心神,給他們準備了許多明天需要用到的符篆法器之類的。

    陳師兄心裡惦記著事情,根本睡不著,所以第二天天還未亮,幾個人就已經動身出發了。

    出發之前他們又看了看那幾個師兄弟的長生牌,發現他們都還活著

    西坪村距離龍虎山大概是一個小時的距離,西坪村雖然算不上與世隔絕,但是進村也只有一條土路。

    昨晚下了一點細雨,地上微微有些濕潤,車就更難開了。

    西坪村四面環山,是一個山坳,進村的路崎嶇不平,一行人忍著顛簸好不容易才看到了遠處有人煙。

    天色依舊昏暗,只有一點點蒙蒙亮的亮光,這個時候本應該是人們安睡的時間,但是讓葉祁等人驚訝地是,西坪村里卻十分的熱鬧,遠遠就能聽到村子裡傳來的喧譁聲和吵鬧聲。

    村子裡,許多村民們圍著一具屍體,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麻木,恐懼深深地藏在眼睛深處。

    「族長,怎麼辦?」一個中年男人看著齊成權的父親。

    齊父在村子裡威望很高,向來是養尊處優的,所以即使五六十歲了,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十分的有精神氣的。

    但是這一個月來,他的精神氣已經被磨得一點都不剩了,他的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眼袋大大的耷拉下來,鬍子亂糟糟的,看起來就像是七十歲的流浪漢一樣。

    他看著眼前的這句屍體,腦海里精準的想起了這個人婚禮那天辦過的事情。

    這個人是負責釘棺材的人之一。

    原本他的手指粗糙皸裂,指甲縫裡是陳年的難以清理的黑色污漬。

    但是現在他的手指上的骨頭被一根根的拔了出來插在了他的上衣口袋裡,就好像別著幾隻鋼筆一般。他那雙黝黑的大手沒有了骨頭的支撐,像一個破垃圾袋一樣的癱軟在泥地里。

    而那些骨頭上殘留著的破碎的血肉,深深地刺瞎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眼睛。

    齊父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吸了一口旱菸,試圖壓下心底里的恐懼,他抖著手說道:「把他埋了吧,不,燒了,被鬼碰過的人是不祥之人,不能讓他們污染了這裡的土地。」

    一個尖利的女聲撥開人群傳了起來,很快一個穿著破舊的棉襖、頭髮散亂的中年婦女也跑了進來。

    她先是看到了地上的屍體,傷心欲絕的撲了上去,哭天喊地的叫道:「我滴個老天爺啊,這是造了什麼孽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丟下我們孤兒寡女,還不被這群畜生生吞活剝了。」

    「弟妹,你節哀吧。」齊父吸了一口旱菸,吐著煙圈說道。

    中年女人猩紅著眼睛,淚水糊滿了整張臉:「你怎麼不節哀,你怎麼就非要拖一個好端端的小姑娘去死。你要是不干那些缺德事我家這口子怎麼會死,都是你的錯,你就是一個災星,村子裡的人都是你害的。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說道後面,中年女人泣不成聲,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踉蹌的爬起來抓著齊父的領口咆哮道。

    這一個月,村子裡的人越死越多,且這些天死的人的關係越發和那場陰婚緊密了起來。前天是村子裡念新婚祝詞的那個老頭,昨天是縫喜服的那個女人,今天死的人就到了釘棺材的這個男人。

    齊父拿著菸斗的手都在顫抖,他那雙渾濁的眼睛裡滿是恐懼。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在於你要死了,而在於你清楚的知道你會死了,可是你卻無能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死亡一步一步的逼近。

    胸口傳來一陣疼痛,原來是那個中年女人發瘋似的那拳頭捶著他的胸口。

    齊父下意識地一推,聲音都在發抖:「你胡說什麼?他又是個什麼好東西,還不是為了幾千塊錢把人親手釘了進去。」

    這個時候其他人已經圍了上來把女人控制住了,在場的人雖然從心底生出了一股涼意,但是印在骨髓里的宗族觀念讓他們抓住了這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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