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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28:54 作者: 怡芊芊
可是,戰司令只是輕輕地拉住她的手,然後扭過頭,用一雙清亮透底的眼睛告訴她,他沒有因為喪子之痛,而發狂。他是清醒的,清醒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
「淑嫻,你相信我,也相信熠陽,他一定會回來的,他的母親,也一定會保護他的,一定會的。」戰司令呢喃著,鬆開了梁淑嫻的手,然後一步一步的,回了臥室。
梁淑嫻有些驚慌失措的看著戰亦琳,顯然對戰司令這一番話,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所以手足無措了。
突然間,戰亦琳猛地站起來,她一雙眼睛從之前透著的隱隱約約的哀傷,變成了精光四綻的樣子,「媽,爸說的有道理,哥哥那麼厲害的人,以往那一次不是險象環生,到最後都化險為夷。更何況,我們沒有人親眼看到哥哥死掉了,所以我認為爸爸說的還有很有理的。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放棄哥哥,沒有親眼看到哥哥的屍體,我就一天不信他死了。」
說完,她放下筷子,跟戰司令離開的時候一樣,一步一步的上了樓,回了房間。
梁淑嫻怔怔的看著婦女兩個人一模一樣的神情,一模一樣的動作,最後將無奈的目光,看向了陳浩然。
「媽,你不要擔心,仔細想想,亦琳說的雖然猛然聽起來像天方夜譚,但是細細品味起來,也的確是那樣沒錯。沒有人親眼看到熠陽死亡,所以即便只有千分之一的生還機率,我們也會努力尋找熠陽的。更何況,即便是熠陽真的不幸遇難了,有個尋找的期望,總比完全絕望好啊。」陳浩然沒有像戰亦琳和戰司令那樣激動,他沉下心認真的分析了一番,然後講給了梁淑嫻聽。
梁淑嫻一聽,覺得真的頗有道理,就像陳浩然最後說的那樣,就算熠陽真的不幸遇難了,給家裡人一個希望,也總是好的。
想到這裡,她嘆了口氣,「我也只是擔心,老戰和亦琳他們的意識,是否清醒,如今聽給你這一說,我才算真的放心了。總之,無論如何,我們全家人,都等熠陽回來!」
「是的,媽,這樣想就對了。我也吃飽了,去陪亦琳了,您也早點休息。」說完,陳浩然放下碗筷,沖梁淑嫻微微一笑,便也去了房間。
諾大個餐桌上,只剩梁淑嫻一個人,在那裡怔怔的回想著,陳浩然說過的話。
過了一會,黎嫂走過來,輕聲問她,「夫人,快些吃飯吧,都要涼了。」
梁淑嫻看了看臉前的碗筷,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黎嫂,現在這樣,我哪兒還能吃得下啊。老戰把我嚇一跳,亦琳也把我嚇一跳,熠陽更是讓我,到現在都想哭。」
說完,她嘆了口氣,顯然是心焦力瘁了。
黎嫂也嘆了口氣,站到她身後,為她捏肩膀,放鬆一下,「夫人,剛才姑爺說的那些話,我也聽到了,您也知道的,在您嫁過來之前,我就在戰家工作了,所以,我是看著少爺長大的,他小時候,經歷過很多危險,可都是在最後,化險為夷。從他三歲,到現在半輩子過去了,不管多困難的事情,多危險的事情,到少爺手裡,都會化險為夷。我和老爺的想法一樣,少爺一定不會出事兒的,您就放心的在家裡哄好少奶奶,千萬別讓她知道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發愁的。」
「聽了黎嫂一番話,我也覺得輕鬆多了,謝謝你,黎嫂。」梁淑嫻一邊閉著眼睛享受黎嫂的按摩,一邊柔聲回答。
黎嫂笑笑,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卻愈發仔細了起來。
在這裡談話的主僕兩人沒有看到,樓上戰熠陽和許榮榮的臥室門,剛剛才輕輕地被關上。
許榮榮穿著戰熠陽的白襯衫,赤著腳,露著雪白的小腿,在臥室里走動。
她先是拿起戰熠陽最常穿的那身外套,然後又取了一件戰熠陽的白襯衫,放在了外套里,最後,又拿了根紅格子的領帶,仔細的在白襯衫上綁了領帶,最後將這三件套,平鋪在了床上。
一張兩米大的床,許榮榮睡右邊,那個衣服就在左邊,不過許榮榮上下看了一番,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又站起身,從衣櫃裡拿了一個戰熠陽常穿的褲子,和一個鱷魚皮帶,仔細的穿好了,放在了襯衫的下面。
如果不注意看,只當是這裡躺著一個人呢,誰都不會知道,這只是一件衣服。
許榮榮慢慢的躺在穿上,一邊給自己拉上被子的同事,也給衣服蓋上了被子,就像是,給戰熠陽蓋上被子。
「熠陽,今天去做什麼了,都沒有告訴我呢,你真混蛋,信不信我以後不理你了。」許榮榮笑著抓了一把西服的袖子,仿若在跟戰熠陽撒嬌,表情溫柔中透著深深地狡黠。
沒有人理會她,沒有那個溫柔醇厚的聲音響起,許榮榮臉上湧起尷尬。
不過,很快,她又鬆開了衣服,然後背過身,口中呢喃道,「不跟我說話是吧,不跟我說話,就不理你了,今晚罰你自己睡。」
說完,伸手關上房間的燈,就賭氣閉上眼睛了。
這一次,她身後的那個「人」依然沒有像從前那樣伸出手摟住她,柔聲的哄她,讓她不要生氣。或者,給她一個吻,然後從她的額頭,吻到鬢角,再到嘴唇。
可是,身後一片靜悄悄,連呼吸都沒有。
這一次,真的,沒有人哄她了呢。
那個溫柔的叫她「榮榮」的人,那個愛她逾生命的人。
月光透光窗簾撒進房間,許榮榮側躺在床上,雙眼閃過光亮。
一滴淚,從眼角,緩緩的低落在枕頭上。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戰熠陽的處境
其實戰司令真的說對了,戰熠陽沒死,在那手榴彈炸裂的瞬間,那麼強烈的爆破襲擊過來,被他眼疾手快拼盡全力的扯著組織的二把手的身體擋住了。
百分之九十的炮彈和傷害,都被組織的二把手擋去。
不過饒是如此,他的身體所受到的創傷也很大,所以在勉強撐了幾秒鐘之後,他便昏迷了過去。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在一個很乾淨的病房裡了。
之所以判斷這是病房,是因為這裡有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他的手腕上,甚至還吊著吊水。
在一瞬間的迷茫過後哦,戰熠陽便猛地清醒了過來,他不是在J市組織老巢門前嗎,不是被爆破炸傷了嗎。
昏迷過去的前一秒,他感覺到了全身的劇痛,還有不遠處往這裡移動的槍械的聲音,以及嘈雜的人聲。
接著,頭一歪,戰熠陽就失去了知覺。
如今清醒過來,卻是在一個醫院,聽著外面不間斷卻並不嘈雜的聲響,戰熠陽可以判斷,他是在一家大型的醫院裡。
扶了扶很痛的額頭,戰熠陽勉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不過當他做起來的時候,就發覺了不對勁。
因為他的左腳沒了知覺,而且上面打了很厚很厚的石膏。、
「是斷了麼」他呢喃著,單手撫摸上了那塊厚厚的石膏,接著想努力抬起腳,卻怎麼都挪不動這個石膏。
整個左腳,就像被截掉一般,沒有了任何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