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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14:23 作者: 而征鴿鴿
    他搓了搓手指,臉上的表情說不上來的難過。

    「我們學校附近有個紋身店,很出名。有一次我們出去吃飯的時候經過那兒,莊聞說想去紋個身,我說紋身很疼。我媽媽身上就有個紋身,她經常告誡我不許紋身,紋身很疼。那天莊聞說要紋身的時候我也沒多想,就說我媽媽告訴過我紋身特別疼。莊聞後來就打消了紋身的想法,順口問我媽媽紋的什麼,我就告訴他了。」

    「是半隻黑色的蝴蝶。」

    「謝酌當時就停了下來,問了我幾個關於那半隻蝴蝶的事,我知道的就全告訴他了。」

    「之後他就去紋身店紋了一整隻黑色的蝴蝶。莊聞說謝酌每年暑假都會被送去特種部隊訓練,從十二歲開始,每年都去。所以莊聞以前暑假都聯繫不到謝酌。」

    「但那年的暑假,謝酌回來了。我和莊聞在街上碰見他,他穿的白襯衫,半邊衣服都是血,我和莊聞快嚇瘋了,但是謝酌一點表情都沒有,臉色特別白,走路還有些晃。」

    「我想送他去醫院,他卻冷冰冰地看著我,揮開了我胳膊,還讓我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他眼前。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然后庄聞就把他送去了醫院。」

    關於紋身的事,差不多就這些,祝棠手指有些酸,卻還是急著問:「能說的就這些了,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周厭語臉色有點白,眼珠子漆黑,深深定在他臉上,也是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他一瞬間回想起謝酌渾身是血、失魂落魄走在街上的那一天。

    他渾身冰冷。

    「問吧。」周厭語忽然笑了,「但是回不回答,就是我的決定了。」

    祝棠懵了。

    「雖然這其中的事,聽起來,你好像並沒有什麼過錯,但我是個很不講道理的人,我男朋友那麼好的一個人,因為你一句話就被燙了一塊傷疤----說起來你應該不知道他那塊傷疤是誰燙出來的吧?」

    祝棠的確不知道。

    周厭語嗤笑,桌子底下的手指卻攥得死緊:「你也不需要知道了。我這個人有點不講道理,還很認親不認理,就算說到理,你也不見得有理,你明知道謝酌非常不想看見你,偏偏還要從N市跑到L市來見他,還要跑到他家裡找他。我實在不明白你究竟是真的關心他,還只是單純地想噁心他。」

    祝棠臉色煞白,不由自主張開了口,音色尖銳:「我、我沒、有。」

    周厭語被他的聲音敲了一下,那些不經大腦思考的話語短暫地停止,她深深吸了口氣,恢復理智。

    她沉默了一下,揉揉額角,垂下了眼睫,聲音有些輕:「抱歉,有點失去理智了。」

    祝棠小心翼翼抱著手機:「你還好嗎?」

    周厭語閉起眼,不苟言笑:「不太好。」

    祝棠:「……對不起。」

    周厭語:「對不起不需要和我說。」

    祝棠又垂下了腦袋,察覺到周厭語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他戰戰兢兢地在備忘錄上敲下了想問的問題。

    「我想問你,謝酌他,還會回N市嗎?」

    「不會。」

    男生的聲音冷淡地從前方傳來。

    祝棠太過緊張了,他都沒注意到謝酌居然也過來了。

    謝酌抽掉他的手機,放到桌上,推回他身前,一雙眼睛泛著淡淡的冷色。

    「祝棠,不要再找我身邊任何一個人打聽關於我的事,更不要把我身邊發生的事無一遺漏地全告訴你爸媽。」

    謝酌直起身,居高臨下,眼瞳深深壓到眼瞼。

    「我說過,你們不需要彌補我們,也永遠彌補不了,或者說,你們的彌補,對我們而言只是沉重的枷鎖,很累贅,也很煩,你聽明白了麼?」

    第46章 過去 ...

    祝棠很快就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周厭語伸手拉住謝酌垂在身側的手。

    謝酌一瞬反手拉緊, 低頭。

    周厭語抿了下唇, 踟躕道:「我只問了你那個紋身的事, 要是你不高興的話……那也沒辦法,我已經知道了。」

    雖然說得挺蠻不講理,但底氣卻不怎麼足。

    謝酌倒是不覺得她這麼說有什麼問題, 反而叫他的心情稍微多雲轉晴。

    「想知道我那些事?」他問。

    周厭語無意識咬了下唇角, 含糊道:「也不是很想知道。」

    只是他過去在N市, 她一點也不了解他, 被祝棠找上門來時, 她才驀然發覺自己對他的了解太少了。

    以往倒是不覺得這算什麼大事,然而一想到他肩胛骨上那塊傷疤,她心口就疼, 是個結, 一天解不開她就一天不安寧,卻又不能直接問他,怕挑起他的舊傷疤, 然後又要刺傷他。

    在聽到祝棠說他半身血淋淋地晃到街上時,她感覺自己都要喘不過來氣。

    那得多疼啊。

    謝停回怎麼下得去手?

    謝停回究竟對他還做過什麼更殘忍的事?

    謝停回究竟是不是他親生父親?

    一連串的質問在腦海里徘徊不去。

    她就不應該問這件事,蝴蝶效應, 她應該知道的。

    可就是忍不住,關於他的事,她怎麼都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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