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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14:23 作者: 而征鴿鴿
周厭語鬆了鬆手中的水筆,平靜地問:「你在跟我說話?」
杜行帥:「啊……」
周厭語:「啊什麼?是我就是我,不是我就不是我,我又不會打你。」
全班:「……」
對,大佬你是不會打他們,但是二中那位不一定啊。
至於後門邊上那位許開升同志,默默摸了摸昨天摔著的屁股,一點兒也不想說話。
杜行帥憋了半天,憋出蚊子似的哼唧一聲,眼睛不由自主往後飄了飄。
周厭語狀似無意回了下頭,正巧與謝酌意味深長的目光對上。
謝酌依然單手拖著下頜,置身事外得仿佛只是個看熱鬧的,甚至還頗有興致地沖周厭語笑了一下。
杜行帥杵那兒跟樁子似的,居然都不知道走。
周厭語皺皺眉:「還有事兒?」
對於這些人,她當然不會特別耐心和客氣,沒有動拳頭轟走就已經是她善良了。
杜行帥張了張嘴:「呃,你……你不問我為什麼道歉?」
像是終於丟了最後一點耐心,周厭語鬆開筆,面無表情地反問:「問你,我這道題就能解開麼?」
杜行帥:「……不能。」他根本不會做啊。
周厭語瞥他。
全班也都在瞥他。
杜行帥有些為難,似乎還有事兒沒做完,欲言又止,轉頭看看謝酌。
眾人目光跟著他一起飄啊飄。
謝酌彎著眼睛,無辜地笑。
杜行帥都快嘔了,說真的,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不會頭腦一熱就聽謝酌的跑來給周厭語說「對不起」。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要跟周厭語道歉。
謝酌還讓他要周厭語一句「沒關係」。
這簡直就不可能啊!
周厭語大概猜出來這事兒應該是謝酌指使的,不過她不太明白謝酌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倆本來就沒什麼關係,謝酌這一舉動,莫名讓她覺得,他像是在為她遭受的部分不公而打抱不平,於是就親自動手替她討個公道。
周厭語心情有些微妙,猜測著要說什麼這位同學才會回去。
沉吟片刻,她放下筆,平平淡淡地說:「無所謂。」
無所謂,針對他們對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針對他們防狼似的防備她的行為,針對他們連真相都不去探究就盲目信任流言的愚蠢。
以及,針對杜行帥一句遲來的並不算誠懇的道歉。
杜行帥鬆了口氣,雖然不是謝酌要的「對不起」,但周厭語鬆口的那三個字倒也行。
他捂著發燙的臉一溜煙竄回了座位,之後的自習,他再也沒有打過遊戲,也沒有再跟謝酌說一個字。
-
周五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體育老師步入中年,精神爍爍,時時刻刻保持年輕人的心態和活力。
他常說,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愛運動,這樣對身體影響不好。
因此,他的體育課,只能在體育場裡活動,不准任何一個同學擅自回到班級,中途他還會隨機集合點名抽查,點到名不在的,不管有沒有去廁所,都要被記曠課。
被這位體育老師帶的班級,真是無言以對。
體育課做完熱身運動,學生各自分散開,男生組團去打籃球,女生有的湊一堆閒聊,有的去打羽毛球之類的。
周厭語跟以前一樣打算挑個偏僻角落坐著發呆,或者數雲朵,轉眼瞅了瞅,發現謝酌正坐在某處陽光充足的樓梯上玩手機。
周厭語看了看前面揮汗打籃球的一群人,各個說說笑笑,沒人去注意新來的那位轉校生。
她想了想,摸摸口袋,抬腳往謝酌那兒走。
眼前投下一片陰影,女生毫無起伏的聲音從上方飄落,似乎是天氣太好了,音色里仿佛摻了幾分陽光的暖熱,讓謝酌不得不抬起頭。
「吃巧克力嗎?」周厭語見他抬了頭,在他旁邊坐下,從口袋摸出一塊巧克力,「我宿舍新搬來的室友送的見面禮。」
隨隨便便就送關係一般的男孩子巧克力,可能並不大好,不過周厭語沒這方面的顧忌,謝酌自然也不會在意。
他連推辭都沒推辭就伸手接過了,動作十分自然。
巧克力被接過去,周厭語突然說:「謝謝。」
謝酌撕開巧克力外包裝,聲音懶懶散散:「有什麼可謝的?」
當然是為了昨晚杜行帥的那一突兀的道歉行為。
周厭語也撕了塊巧克力咬進嘴裡。
黑巧克力的滋味苦中帶著點兒甜,周厭語最喜歡的口味。
大約是難得的放鬆,她抬眼朝前看,操場上熱熱鬧鬧的,他們倆坐在這,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這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兒。
謝酌其實算是周厭語在一中關係尚可的人之一,至於算不算朋友,她沒問過謝酌要不要跟她交個朋友。
如果謝酌願意,周厭語不會拒絕這個朋友。
「我說的謝謝,不是感謝的意思,」周厭語攔腰咬斷口中的巧克力,含糊中帶著點兒笑意,說,「我是說,謝酌,謝謝同學。」
昨天中午在校門口,謝酌喊她「周周同學」,她今天喊他謝謝同學,不過只是回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