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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06:13 作者: 麻辣香橙
    吃過飯姜茂松檢查倆小孩的功課,別的也沒多說,好像就把挨欺負打架的事情翻過去了似的。

    田大花也沒在飯桌上提,心裡卻默默下了個決定,從明天起,她得開始訓練倆小孩扎馬步練拳腳,把孩子教得強大了才能保護自己。

    只是眼前的麻煩是,她跟劉師長不同,她一個女人家,別人眼裡鄉下來的家庭婦女,她不該會的東西,要怎麼找個靠譜的理由,能給倆孩子訓練。

    結果這天晚上,兩人睡覺前的「臥談會」就爭執起來了。田大花說,必須教訓那幾個壞小子一頓,你不教訓,他們能欺負一回兩回,就肯定有第三回。

    天氣熱,田大花剛沖完澡,頭髮還滴著水,坐在自己床邊不高興。姜茂松也沖完了澡,他每天晚上不敢早早把行軍床鋪上,怕奶奶或者倆小孩萬一進來,看見了可就露餡了,所以都等到家裡人都睡下了,才開始鋪床。

    「石頭和福妞轉學來都兩三個月了吧,還要挨欺負。」田大花耿耿於懷,「我不管你有什麼彎彎繞,反正這事我生氣,你不教訓他們,他們欺負人就更加有恃無恐。」

    「行了,大花,這個事情你聽我的,尤其你……」他想說,尤其你那巴掌,可不是一般的巴掌,哪能隨便動手呀。

    「小孩子的事,還是要文明些。」姜茂松說,「你也不想想,我們家長要是出面交涉,我們兩家還都是部隊的身份,影響多不好啊。大花,你呀,有些人情世故的東西還是要注意,別一言不合就動手,不能那麼簡單粗暴解決問題。你呀,還有劉師長和嫂子,你們也真是,怎麼能鼓勵孩子打架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彎腰從床底拉出摺疊的行軍床,剛直起腰來,身體一輕一倒,田大花抓住他往床上一摁,膝蓋抵著他的後腰,把他臉朝下抓俘虜一樣押在床上。

    「你道理多,那你跟我好好講講道理。」田大花說,「我就簡單粗暴了,我就動手了,你不是廢話多嗎,那你看看,現在靠你那些廢話,怎麼解決你現在的問題,你看看廢話管不管用。」

    姜茂松:「……」

    她心裡窩火,他被拿來出氣了。

    他被她輕易壓制在床上,膝蓋抵著後腰,一手摁著肩膀,一手扭著他的胳膊,控制地死死的,想掙扎一下都動不了,臉摁在被子裡,呼吸都不通暢了,他現在要怎麼講道理?

    「大花!」姜茂松的聲音在從被子中含混不清地傳出來,徒勞地掙扎一下,「……大花,快放開,我投降行了吧?」

    「哈!」田大花嗤笑一聲,挑釁示威似的故意推搡了兩下,才放開手,看著他滿臉狼狽地爬起來,一張臉也不知是被子裡憋的還是怎麼的,反正都漲紅了。

    「大花,你……」姜茂松半天沒說出你什麼來,看著她微抬著下巴,一臉得意輕蔑的樣子,姜茂松自嘲一笑,忽然身形一動,出其不意地抱住她一起倒在床上,扳回一局。

    他靠身高體重的優勢壓住她,帶著笑意的聲音說:「大花,你欺負人啊。」

    不過沒用,只兩秒鐘,田大花反應過來,一用力,就輕鬆地推開了他。

    田大花從床上坐起來,臉色不虞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威脅:「你再敢,我抽你。」

    姜茂松坐起來,臉色古怪地盯著她看了半天,她此刻穿著自家縫的棉布內衫,比較……單薄。剛才……

    老半天,姜茂松咧嘴笑笑,站起身繼續去鋪他的床。

    他鋪床,關燈,黑暗中躺在床上,對面大床上她靜靜地睡著,姜茂松忽然有些興奮。

    她好像,第一次在他面前顯露她的某些「技能」,以前不算,她都是掩飾的,這次竟不加掩飾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對他沒有那麼重的敵意和戒心了?或者,天長日久兩人熟悉了,甚至有了些默契,她在他面前,已經坦然地不再遮掩?

    姜茂松希望是這樣,只要她不再那麼冷淡地漠然以對,他就是再被摁倒碾壓摩擦幾回也認了。

    孩子們的打架事件,解決得有些喜感。

    第二天,姜茂松跟張二柱說,去幫他把小孩接來。

    「張二柱,你看我最近特別忙,小孩我有點不放心,你下午不是要出去巡邏嗎?回來時能不能順路幫我接福妞和小石頭放學?還有安亮,你在學校門口等一會兒,有我們大院裡的孩子,你就都給接回來。」

    張二柱高興地答應了,剛解放,城市採取軍管,他今天要帶隊巡邏,回來路過學校門口,順便接幾個孩子放學當然樂意。

    於是下午放學的時候,校門口對面的路邊,整整齊齊列著一對士兵,裝備整齊,軍姿挺拔,儼然成了一道風景。

    這時代軍人就是光芒,就是焦點啊,於是放學的大孩子小孩子們紛紛矚目,然後看著他們接了幾個小同學,高高興興的,一路步伐整齊地離開了。

    第29章 不能忍

    大院裡的孩子們忽然就開始「吃香」了, 各種受歡迎。小石頭回來說, 他們班一大堆男生圍著他問, 你天天跟解放軍在一起呀,還問他摸過槍沒有。

    「那你怎麼回答的?」

    「當然摸過呀。」小石頭說, 「不過我跟他們說了, 小孩子不能隨便拿槍,爸爸不讓拿,會走火,不安全。」

    這下子,把一幫子小男生羨慕崇拜得不行。

    然後每天回家身上也乾乾淨淨的, 沒有再發現打架一身髒。有一回田大花出門買東西,碰巧看見安亮領著小石頭和福妞放學回來, 居然有幾個跟安亮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一直跟著送到大院門口, 還親親熱熱地揮手再見。

    劉師長給總結了一句,說茂松是搞政工的,攻心為上。田大花背地裡嗤之以鼻,他那還不是換了個形式的簡單粗暴?比誰高明呀。

    「原先攔路欺負我們的那些男生,還有的跑來找安亮哥哥玩,問他怎麼才能當解放軍。」

    這個年代, 當解放軍是許許多多男娃的理想啊。

    「那安亮怎麼說的?」

    「安亮說, 」福妞學著劉安亮的口氣,「你先得長大。」

    倆小孩說著就哈哈哈大笑起來,田大花也忍俊不禁了。

    她發現小孩子還挺會解決問題的,比如這仨孩子, 似乎是自己發現「輩分」的問題了,小石頭還是一口一個「安亮哥哥」,可福妞呢,小姑娘不知啥時候就把稱呼改了,把哥哥兩個字去掉了,她就只叫安亮。這不就亂不了不輩分了嗎。

    還有,小孩子們口音也越來越同化了,比如安明和安亮,剛來時跟劉嫂子一樣,一口地道的西北口音,一聽就知道外地的,安亮長得又俊秀,看著挺好欺負,也難怪有些壞孩子想欺生。還有前邊何參謀家的胖兒子,五歲的男娃,滿口山東小侉子,一說話別的小孩老學他,起鬨,把小傢伙氣得撅嘴。

    福妞和小石頭倒是沒這個問題,她們本來就算當地人,離得沒那麼遠,口音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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