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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05:27 作者: 看泉聽風
陸神光和蕭源摟著兩個孩子笑鬧了一陣,蕭源笑容一斂,「大嫂,那些人你想怎麼處理?」提起昨晚的事,蕭源眉頭就皺了起來。
「先把他們都關起來吧。」陸神光倦怠的搖頭,「現在一動不如一靜。」陸神光不是以德報怨的人,連孔聖人都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她是不會輕易饒過那些人的,但現在的蕭家,實在再也經不起折騰了,而且她是宗婦,可以處置劉氏,但她畢竟不是族長,那麼多族人,尤其是其中還有叔祖父,這些人可不好處置----光是族老那邊就說不過,更別說朝廷上現在微妙的局勢了……
講到底還是因為蕭家嫡系沒了成年男丁,她娘家又和蕭家一樣,所以誰都敢欺負上門了!不過不能隨便處置,不代表不能處置!她多的是手段讓他們活得很痛苦!陸神光一想起他們要殺自己和孩子,就恨不得把他們碎屍萬段!
「嫂子,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蕭源說。
陸神光冷冷的笑了,「我已經讓人在吳郡鄉下去建宅子了,磚瓦房!保管他們住得舒服!」陸神光說的咬牙切齒。
「嗯,圍牆要高一點,只要一處小門就好了。」蕭源淡淡的說,「找幾畝薄田,十來名莊客,應該夠他們那一房吃喝了。若是不夠,大不了地方大一點,讓他們自己種吃的好了。」
「元兒,劉----你準備怎麼辦?」陸神光再也喊不出劉氏為母親,但直呼其名有似乎太失禮了。
蕭源漠然道:「休妻!這種女人不配入蕭氏祖墳,更不配和我爹娘排在一起!」
陸神光微微頷首,「等我身體好點,我會以蕭氏宗婦和梁國公世子夫人的身份,上請朝廷撤銷劉氏國夫人的誥命,同時以口多言、盜竊、惡疾為由,將其休棄回彭城劉氏。」
「不急。」蕭源說,「大嫂,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養好身子。」
「嗯。」陸神光也明白自己現在最主要的是養好身體,撫養練兒和阿止長大,而阿響,陸神光和蕭源很有默契的都沒有提起。阿響是蕭家的孩子,陸神光是未來的梁國公府的太夫人,怎麼教養阿響,是陸神光的事,和蕭源已經無關了。她相信以大嫂的驕傲,不會對一個孩子動手,但----蕭源默默的嘆氣,阿響是個好孩子,只可惜劉氏毀了他!
兩人正說話間,「夫人、姑娘,左女君、卓女君來了。」下人來報。
陸神光和蕭源對視一眼,「讓她們進來吧。」
左女君就是四姑娘,這是蕭源回應天后,第一次見到四姑娘,同蕭妙容一樣,兩人都穿了素色的深衣,頭上僅簪了幾隻銀釵,但看氣色兩人明顯過的都不錯。
「大嫂,你身體好點了嗎?」四姑娘關切的問,以前對陸神光還是有些敵意的,但後來陸神光回蕭家後,聽說劉氏把她的嫁妝給剋扣下來後,二話不說就補了她一份厚厚的嫁妝過來後,她對陸神光的印象就大為改觀了。左勇毅是看不上陸神光補來的那份嫁妝,但四姑娘永遠都記得自己淨身嫁入左府的恥辱!這也讓左家人認為,蕭家根本不認她這個庶女,左勇毅是白娶她了!直到陸神光給自己補來嫁妝後,左家人對自己才稍稍好一點起啦。
之後梁肅大破應天,原本身為武家附屬的左勇毅也會被抓起,但霍家看在他是蕭家的女婿份上,又肯及時投誠,不僅放過了左勇毅,甚至還升了左勇毅的官職。這下四姑娘在左家徹底的揚眉吐氣起來!這讓四姑娘深深的明白,女人就算出嫁了,也不能沒有娘家!所以她早歇了未出嫁前和蕭源爭寵鬥氣的心思,一心只想和娘家好好處好關係。再說現在的蕭源,四姑娘暗嘆,又和自己有什麼區別?梁肅雖比左勇毅官職要高上許多,可左勇毅有「儒將」的雅稱,梁肅只有「木訥勇直」的評價。金尊玉貴的嫡女又如何?最後不也和自己這個庶女差不多!好歹左勇毅還是左家嫡長子,梁肅不過只是一賤婢生的庶子而已!
蕭妙容則拉著蕭源的手落淚,「你總算回來了,這些天我可擔心你了!」
蕭源笑著說:「你可別逗我哭了!剛才簡媽媽才交代過我,大嫂月子裡不能哭,不然會傷了眼睛,一會我們哭了,她保管跟我們一起哭!」
陸神光笑啐道:「胡說!我什麼時候跟你們一起哭過了!」
四姑娘小心的摸著阿止的小手,「大嫂,這孩子取名了嗎?」
「剛剛元兒給取了一個小名叫阿止。」陸神光說。
「阿止。」蕭妙容和四姑娘重複了一遍,都夸這名字好。幾人說笑了一會,說起阿止的明天的洗三禮,陸神光說不辦了。
「大嫂,你不給阿止辦洗三禮?」四姑娘和蕭妙容頗為詫異的問。
「對,這幾天事情太多,再說家裡現在這情況也不適合大辦宴席,阿止身子又弱,到時候你們幾個姐妹回來陪我吃頓飯就好了。」陸神光微笑的說。
「也好。」蕭妙容愛憐的望著懷裡虛弱的小阿止,「人多吵雜,難免驚了阿止,還是等大點再說。」
「是啊。」四姑娘也點頭附和。
「夫人!夫人!」房外響起了下人興奮的大喊聲。
門外簡媽媽呵斥道:「什麼事大呼小叫的!不知道夫人在休息嘛!」
「簡媽媽,三郎君有消息了!三郎君沒死!他快回來了!」
「什麼!」
蕭源聽到這個消息,腦子頓時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怔住了,眾人欣喜的呼喊聲她也聽不到了,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三哥沒死----三哥要回來了----三哥要回來了----
☆、108、分房糾紛
「咳----咳----」輕而壓抑的咳聲響起,霍寶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揉著眼、打著哈欠問,「阿盛,要喝水嗎?」
蕭沂聞言歉然的笑道:「又吵醒你了?」
「沒有。」霍寶珍起身,借著月光摸索了一會,將銅燈點亮,溫桶里有溫好的梨水,她倒了一杯給蕭沂,「江上太濕冷了,明天我讓丫鬟在房裡再多加兩個炭盆。」
蕭沂披了一件白色的單衣,躺在床榻上,暈黃的燭光下,他湛黑的眸子仿佛浸在山泉中的黑水晶,略顯蒼白的肌膚上泛著如玉石般溫潤的光澤,聽霍寶珍這麼說,他一笑,「好。」笑容慡朗明淨。
霍寶珍眼眶一紅,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嗚嗚哭道:「都是我拖累了你!害的你變成現在這樣子,你當初要是不救我該有多好!」
「你說什麼傻話,。」蕭沂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哭笑不得的說,「我得的又不是什麼大病,過幾天就好了。」蕭沂眸色一黯,父兄他救不了,幼妹他照顧不了,若是連在妻兒再照顧不了,他活在世上還有什麼用?
「但是----」霍寶珍想到蕭家的遭遇淚水就不停的落下,「阿盛,我讓爹爹給你報仇,我們把武邑一刀刀的剁了給你出氣好不好?你有什麼不高興的,別悶在心裡,你沖我發火都行。」這些天丈夫一直不怎麼說話,沒人的時候,總是一個人靜靜的發呆,看的霍寶珍心慌不已。
聽到武邑,蕭沂神色一郁,又聽到妻子孩子氣的話,他無奈的搖頭一笑,「傻瓜!」蕭沂低頭親了親霍寶珍的額頭,「時辰不早了,我們先睡吧,不然明天岳母又要罵你起得晚了。」千刀萬剮又如何?大哥也回不來了,曾大母、大母都回不來了,還有外祖、舅舅……他不僅要武邑生不如死,還要武邑一族永世為賤民!
霍寶珍知道丈夫在哄自己開心,趴在丈夫的懷裡,「有阿念在,娘才沒時間管我呢!」
提起兒子,蕭沂眼底浮起一絲笑意,「幸好有母親,不然我們都不知道怎麼照顧念親。」
「是啊。」提起他們三人相依為命日子,霍寶珍依然心有餘悸,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來的,也虧得有阿盛在,她、娘和念親才能活下去。
「蕭大人、霍女君。」船艙外敲門聲響起。
「什麼事?」蕭沂問。
「蕭郎君,應天霍府來人。」要不是見郎君艙內燈亮了,他也不會現在過來稟告。
霍寶珍先給蕭沂披上衣服,將錦被蓋在他身上,自己從側門離去。蕭沂將燈調亮後,「進來吧。」
一名年約三十左右,長相白淨斯文的獨眼男子領著三人進來,為首的一人見自己素來健朗的三郎君居然病歪歪的躺在床上,人消瘦的不成樣子,蓋著棉被的雙腿高高的隆起,顯然雙腿纏著厚厚的布條,不由跪在了地上放聲痛哭,「三郎君,您這是怎麼了!」就算一開始知道三郎君腿斷了,可親眼見到了,他還是忍不住傷心,老天爺!你為什麼要對他們家郎君這麼狠心啊!
「永叔你快起來。」蕭沂對蕭府大管家郎朗笑道,「我不過折了腿而已,以後還是會站起來的。」
「嗚----」大管家老淚縱橫,剛剛大夫已經說了,郎君的腿能好,也能走路,但再也不能上馬,也不能多走路了!嗚嗚,他的三郎君以前身體多好,騎馬打獵、彎弓she箭,哪樣不行?如今卻再也不能做了。
蕭沂倒是很想得開,他當初重傷落河,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現在能撿回一條命,還不用殘廢,他已經很滿足了,「永叔,你跟我說說,家裡現在怎麼樣了?元兒呢?她還好吧?還有練兒和大嫂呢?」蕭沂迫不及待的問。
「是。」大管家抹了抹眼淚,起身說,「夫人和練兒小郎君一切安好……」
「你說什麼!」霍寶珍跳了起來,一把揪住來人的衣領,「元兒嫁給梁肅了!」
「阿鸞,你嚇壞了阿念了。」龔夫人搖晃著哼哼唧唧的小外孫,責怪的瞪了女兒一眼,都當娘的人了,還這麼毛毛躁躁!
霍寶珍怒道:「大哥呢!爹爹呢!不是說之前他們都在徐州呢!怎麼任元兒嫁給那賤婢之子呢!」
龔夫人聽她罵的不像話,皺眉道:「怎麼說他現在也是你妹夫,哪有開口閉口賤婢之子呢!要是你小姑子聽到,她心裡怎麼想!」
「娘!」霍寶珍紅了眼,「他算哪門子妹夫!不行,我回去一定要把元兒救出來!」
「你給我坐下!」龔夫人被女兒鬧得頭疼,直接將小外孫往女兒懷裡一塞,「他被你鬧哭了,你惹得禍,你來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