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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05:27 作者: 看泉聽風
蕭源從來不敢小看任何皇宮裡的任何人,哪怕是葉福金才四歲,而她明顯的挑釁行為,讓蕭源分外不慡,她不是皇子之女,可也不會怕一個庶出皇子的嫡女,不假思索的就回敬了葉福金幾句。葉福金當時不過只是四歲的小女娃而已,哪裡吵得過蕭源?葉福金是冀王唯一的嫡女,祖母又是皇帝寵妃,一向受寵,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驕女,哪裡受的這種刺激,氣紅了眼的她,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對著蕭源就是一巴掌。
要知蕭源雖然是穿越的,可從前世到今生,都是備受嬌寵的,身邊人別說打她了,就是眉頭都捨得的對她皺一下,一時間被葉福金打悶了,下意識的就推了葉福金一下。葉福金不想蕭源還敢反抗,憤怒的撲到了蕭源身上,用力的扯住了蕭源的頭髮,葉福金身體比蕭源好,小女孩從小野慣了,力氣很大,蕭源不過是一個廢材病蘿莉,哪裡扛得住?一開始吃了好多虧,而且前來勸架的下人,有些是真心的,有些卻是借著勸架,幫著葉福金打自己。
見事情發展成這樣,蕭源傻子也知道是有人故意挑事。不管是誰,蕭源索性不做二不休,乾脆放開手腳和葉福金打了一架。她知道以兩人的身份,這事肯定最後會被壓下來,反正打也打了,與其這時候退讓吃虧,還不如藉機撈回本錢來。蕭源體質是比不過葉福金,可她知道打哪裡更疼,葉福金只會用蠻力,幾次下來,被蕭源打的哇哇大哭,蕭源藉機回打了她幾個巴掌,也順勢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
兩個天之驕女打架,周圍的小貴女、女官、宮女早嚇壞了,一邊奮力而小心的拉開兩人,一邊派人去通知皇后,等大人們趕到的時候,就見葉福金如小炮仗一樣,被下人們死死的拉著,小手小腳奮力的踢著,似乎還想打蕭源一頓。而蕭源則窩在宮女一聲不吭,見到娘親,就撲到她懷裡大哭,一邊哭一邊口齒清晰的把葉福金如何說強制逼自己離開,如果打自己耳光,又是如何咬自己的,又如何說自己是鳩占鵲巢、她不是皇室血脈,不配進宮之類。且不說皇后當時的臉色如何冰冷,容昭儀和冀王妃當時臉色的是如何尷尬,反正至此之後,蕭源和葉福金的梁子就正式結下了,每次見面都是火花四she。
蕭源暗暗撇嘴,她算自己哪門子姐姐?按姑姑那邊輩分算,她還是葉福金的長輩呢!不過世家聯姻,只要年紀相當,不怎麼看輩分,故很多人輩分父系、母系都不同,關係遠些的、同齡之人,大部分都是平輩論交的。她仰頭笑道:「大母,我這次還帶了一些好玩的東西給你呢!」
「你帶了什麼好東西?有沒有我的?」清清朗朗的聲音響起,隨著移門的打開,來人帶進了一室的光輝,整個堂屋仿佛因少年的來到而驟然明亮了起來,長長的黑髮被溶溶的陽光染成了金黃,腰間的垂下的羊脂玉璧隨著步伐,滑出了輕微的弧度。
蕭老夫人笑道:「阿寶,你怎麼來了?不上課了?」
大名顧熙,小名阿寶的顧家三少郎君,給祖母見禮後才解釋道:「今天先生和父親出去賞梅了,祖父讓我來接妹妹去書房。」湛黑的星目望向蕭源的時候,露出了點點的溫柔欣喜,「元兒,你回來了。」
「三表哥。」蕭源從外祖母懷裡起身見禮。
顧熙含笑說:「一年不見,元兒倒是同我見外了。」
蕭源嫣然道:「一年不見,表哥天人之姿更甚,我只是看呆了而已。」
「胡說。」顧熙用無比從容優雅的姿態,抬手輕輕的敲了蕭源一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寫詩呢。
蕭源扭頭撲到了外祖母懷裡,「大母,你看表哥欺負我。」她嘴上撒嬌,實則心裡狂抽,天知道眼前這人才十一歲,十一歲而已!要是再大一點,真不知道能長成如何禍國殃民的貨色!這樣人的做自己內定的未婚夫,蕭源表示壓力很大。
蕭老夫人笑嘻嘻的望著這對小兒女,「阿寶,帶你妹妹先去你母親那裡,別老欺負她。」
「是。」顧熙嘴上應了,心裡暗暗苦笑,欺負她?從小到大,他都不知道給這丫頭被了多少黑鍋,這丫頭就知道對著長輩乖巧。
兩人從蕭老夫人房裡出來,顧熙趁著丫鬟沒注意,輕輕的順了順蕭源散落的鬢髮,柔聲問:「怎麼又瘦了?是路上沒休息好嗎?」
「還好,就是有些路上有些無聊。」蕭源微微嘟了嘟嘴,「牛車上還好,無聊的時候還能下來鬆散鬆散,但是船上的時候什麼地方都沒得去。」
「我看你畫的那些山水倒是不錯。」顧熙湊到她耳邊輕笑道,「等從祖父那裡出來後,去我那裡,我也有好玩的東西給你。」
蕭源搖了搖頭,「不了,我要回去陪曾奶奶。」
顧熙有些失望,但也沒強求,「你也別太擔心了,大長公主身體沒什麼大礙的。」
「發生什麼事了?」蕭源追問道,她早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曾奶奶身體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來信讓爹和大哥怎麼快趕回來呢?
「沒什麼事,反正你就別太擔心了。」顧熙不肯說,蕭源也沒追問,反正是時候她總會知道的,估計又是皇家那堆爛事吧?
兩人低聲說笑間,就到了朱夫人的院子裡,蕭源不動聲色的走慢了幾步,跟在了顧熙身後,丫鬟們見兩人來了,忙迎了上去,還沒見內院,就聽到一陣嬉笑聲,「是元兒回來了嗎?」慡朗的笑聲響起,一名粉衣女孩掀簾走了出來。
「七娘?」蕭源欣喜的迎了上去,「你也來了!」
「我知道你今天回來,特地和五姐、六姐、八妹一起過來的。」朱季蔥拉著她欣喜的說,「你一走就是一年,可把我想壞了!」
「我也想你呢!」蕭源親昵的靠在了她身上,「冀州什麼都好,就是沒什麼認識的朋友,太無聊了。」說話間,兩人同顧熙一起進了內房給朱夫人請安。
「元兒給舅母請安。」
「好孩子快起來。」朱夫人微笑的讓蕭源坐到自己身邊,仔細的打量了她一會,「怎麼一下子瘦了這麼多?」
蕭源道:「舅母,其實我沒瘦,就是曬黑了,才看起來瘦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黑了呢?」溫柔的少女聲音響起。
蕭源回頭,就見一名年約十三歲左右,杏眼櫻唇,粉腮瑩潤的小少女關切的望著她。「五姐!」蕭源欣喜的拉著她的手,「就是前幾天我在船上無聊,就趁著停船的時候,在甲板上釣魚,不小心的就曬黑了。」
蕭源的話聽得大家都笑了,朱夫人笑著拉過她輕拍了兩下,「你這孩子就是調皮!」
朱家的六姑娘朱柔嘉、八姑娘朱令儀微笑的同蕭源見禮後,幾人便分別跪坐在朱夫人下方。此時已有胡床,但很多老牌的世家舊族還是嫌棄坐胡床的時候,雙腳落地,不甚雅觀,拒絕胡床入門,顧家就是其中之一。蕭源在冀州的時候,能隨意的坐胡床,但到了祖宅後,她也不敢了,因為曾祖母和祖母對此物都非常不喜。
「元兒,冀州好玩嗎?」朱季蔥興致勃勃的問。
「挺有意思的,那邊可比江南大多了,我聽說冀州有些大戶人家,一個大宅子就有我們小半個吳郡大小了。」蕭源舉著霍家的例子,她之前還不覺得,後來和霍寶珍熟悉後,才發現霍家超出她想像的大,那外門的圍牆,砌得都比得上城牆了,「還有那邊冬天可冷了,滴水成冰,不像我們這裡用的是火盆,他們都用火牆和暖坑……」蕭源細細說著她在冀州的所見所聞,別樣的北地風情,聽得大家都痴了。
「元兒,那邊真得那麼漂亮嗎?」朱季蔥聽得眼睛都亮了,「還能吃到整隻的烤羊?」
朱季蔥的話讓大家笑得前俯後仰,朱夫人笑著摟著她說:「我的兒可是餓了?姑姑這裡也有烤羊吃。」
「姑姑!」朱季蔥不依的叫了一聲,「人家才不是想吃烤羊呢!你想在雪地里,直接she了獵了羊,烤了吃----多有外族風情啊!」
朱叔瑩無奈的搖頭,對蕭源說,「這丫頭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的,胡族人羊是烤來吃的,硬是要讓家裡的廚子弄烤全羊,廚子哪裡會弄!這幾天她正鬧著呢!你別理她!」
蕭源笑著搖頭,「烤全羊我是見過,但怕吃了不克化,沒敢嘗。」
「唉,那真是可惜了!」朱季蔥惋惜的說,隨即她又興奮的問,「對了,元兒,這次送你們回來的人是霍家的郎君嗎?箭術真好,一箭就能把狂奔的野豬she死!」
「那位郎君不是霍家的郎君,他姓梁單名肅,是內書左侍郎梁大人的侄子,霍家郎君的表弟。」蕭源解釋說,雖然梁肅是梁大人的庶子,但他已經過繼給了梁大人的弟弟,那麼就是他的侄子了。
「梁肅?是左右龍虎軍的左將軍梁肅嗎?」朱叔瑩輕聲問。
「五姐你知道梁郎君?」蕭源問。
「我聽說過,據說此人作戰兇猛,心狠手辣,所經之地,雞犬不留,大家都說此人定可以再現『匈奴遠遁,漠南無王庭』的輝煌。」朱叔瑩不緊不慢的說。
「啊!」朱家幾名貴女臉色都有些不好,「心狠手辣,所經之地,雞犬不留」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形容詞。
「元兒,我聽說他救了你,是不是?」朱季蔥興致勃勃的問,「據說你的牛車翻了,是他救下----」
「什麼!你的牛車翻過!」顧熙原本只是含笑聽著,聽到朱季蔥的話,勃然變色,直接打斷朱季蔥的話焦急的連聲問道。
「沒有,只是驚了牛,那時候三哥也在,我沒受傷,三哥受傷比我重多了!」蕭源笑著搖頭,「多虧了霍二郎君和梁郎君路過,把瘋牛給she死了,不過也嚇得夠嗆,原本我們是和太太一起去禮佛的,後來我也沒去了。」
「你這孩子,怎麼連這點涵養功夫都沒有,隨便的打斷你表妹說話!」朱夫人嗔道,「有你兩位表哥在,元兒怎麼可能受傷呢?」
顧熙尷尬的笑笑,對朱季蔥拱手歉然道:「七表妹,為兄失禮了。」
「表哥多禮了。」朱季蔥笑著回禮,膩到了朱氏身邊,「姑姑,表哥也是擔心姐妹嘛!上次五姐生病,表哥不也忙前忙後,親自叫了大夫,又看了大夫開的藥方才放心?」
「七妹,你胡說什麼!」朱叔瑩臉紅紅的說了妹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