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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03:40 作者: 宋雨桐/宋語桐
    面對她的埋怨,風淮恩還是一臉的從容溫柔,「因為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你是我的責任,我不希望看見你再昏倒,除非我可以二十四小時陪在你身邊,你一昏倒我就可以把你接住。」

    因為擔心,她真的有點生氣了,沒想到她一向以為溫文有禮又好說話的男人竟然如此難商量。

    「你如果不馬上送我回醫院,我就跳車。」

    天啊,這是什麼爛法子?於常安一出口就懊悔得想哭。

    「為了我二哥跳車?」風淮恩好笑地看著她,不意外看到她滿臉通紅的糗樣。

    「我只是……」

    「只是關心你的病人,比關心你自己的身體更重要,是嗎?」他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她就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很白痴的話!在這個聰明如狐狸的男人面前,她這種愚蠢的舉動真的很可笑。

    「要笑就笑出來,得內傷了可就不好。」她閉著眸子低喃道。

    「沒關係,你是天才醫生,什麼病你治不了?嗯?」他聽見了她的話,在下一秒鐘後終於朗朗笑出聲。

    她說得沒錯,不笑出來真的會得內傷……

    醫院的冷氣很強,風御海的額頭卻老是在冒汗,於常安特地端來一盆水及一條毛巾,坐在床邊替他擦拭,她的動作很輕很柔,就怕吵醒他。

    沉睡中的他濃黑的劍眉依然高高挑起,挺直好看的鼻樑搭配著他看來無情的薄唇,就算在沉睡中也顯露出它們惟我獨尊似的高傲奪目。

    她第一眼就喜歡上他的跋扈飛揚,兩年前當他以不可一世的態度,高高在上地瞧著她這個被風淮恩請回來的天才醫生時,她就莫名地戀上他,喜歡他高挑著眉微眯著眼打量人的樣子,喜歡他潛藏在眼底那股壓抑的熱情與散發於外的狂傲威嚴。

    其實,她最愛的是他對生命狂熱的戰鬥力,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生命繽紛燦爛的火花,就像當年她卯足了勁在短短四年內,拿到哈佛大學醫學系與生化科學雙料博士頭銜般不顧一切。

    學歷、經歷對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自己生命的一種交代與挑戰,她知道他跟她是同一種人,只不過他屬於天的那一方,她屬於地的這一隅,交集也只是瞬間。

    怯怯地伸出手撫上他的眉眼與唇瓣,於常安覺得滿足了,愛一個人並不在於擁有,而是一顆心的託付、踏實,至少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讓她明白了愛的感覺,夠她用一生去回味。

    纖細的手突然被一股猛然而來的力道給攫獲----

    「啊!」於常安嚇得驚呼出聲,一顆心就要跳出喉嚨,一抬眼望見風御海犀利不已的雙眸正瞪視著自己,剎那間讓她羞紅了臉,低下頭去想馬上找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

    「你是誰?」風御海冷冷地瞅著她,手上的力道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成分。

    「我……我是風淮恩請來的特別看護。」他不記得她……於常安有點失望,不過這樣也好,少點記憶便少點牽扯,少點牽扯便少點心痛。

    寧可,愛一個人的心情像湖面上的點點波光,含蓄而美麗,也不要像暴風雨中大海的狂囂與反撲,時時得承受不安與危險。

    特別看護?風御海微眯著眼,終於意識到自己身在醫院還有纏在身上的白色繃帶。

    「你應該叫他三少爺。」他放開她的手,有點不悅地指正她。

    「是,對不起。」她頭低低的根本不敢抬起來,此刻她只想趕快逃離這種尷尬莫名的狀況。

    剛剛她偷摸他,他知道嗎?還是他才剛剛醒過來?老天保佑是後者,否則她怎敢再面對他?

    「把頭抬起來看著我。」這女人剛剛才像個花痴一樣在他臉上上下其手,怎地現在倒害羞得頭也不敢抬了?

    於常安的心又不安地跳動了一下,怯怯地抬起頭來,兩雙眸子瞬間在空中交會,一個狂霸,一個膽怯,就像是叢林中的猛獅與小白兔,形成一種可笑的對峙。

    她,看來竟有點眼熟……

    「名字?」

    「啊?」他抿緊的唇看來好可怕。

    「你的名字,不要再讓我問第三次!」

    「我……我叫安安,大家都叫我安安。」

    安安?風御海撇唇一笑。

    「你的名字很像卡通里小朋友的名字。」她看起來嬌小甜美,名字跟她的人倒挺搭的。

    這句話是諷刺還是讚美?於常安不解地微皺眉,不過很快地便舒展開來,稍稍往後退了兩步。

    「風少爺,既然你已經醒過來,我想有些必要的檢查可以開始了,我先去請醫生過來替你看看,必要的話得再進手術房一次。」說著,於常安轉身便要走,手臂卻讓人從後頭給扯住。

    「等等,先扶我去洗手間。」

    於常安一愕,身子微微僵硬著,回眸看了他一眼,「你已經插上管子,不需要到洗手間就可以小解,何況你的腳也受了傷,不太方便走動。」

    「我不習慣用管子,替我拔掉。」

    「啊?」於常安的臉刷地紅了,試著想抽回自己的手逃開,她是醫生不是護士,從沒照料過病人的生活起居,出道才短短約三年,其中有兩年還是隱居深山不問世事,動過的刀也都在兩腿的部位之上,叫她大咧咧地替他拔除尿管?不,她做不到,拿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也做不到。

    她的反應讓風御海挑了挑眉,「你耳聾了嗎?」

    住進醫院已經讓他夠不愉快了,風淮恩竟然還請一個傻愣愣的看護來照顧他,看她那個表情,活像是他要她在他面前脫光衣服似的!

    「我沒聾,只是醫生說……」

    「我不管醫生說什麼,我現在就要拔掉管子進廁所!你再唆我就叫人把你丟出去。」

    於常安聞言居然點點頭,「好啊,不用人來丟,我自己出去好了……呃,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

    然而,他不僅沒鬆開手,反倒單手把她整個人拉進懷裡,將臉湊近她,「你連個管子都不敢拔,當什麼特別看護?」

    他的臉就在她面前約寸許的地方,濃濃的呼息吹拂在她白皙敏感的頰邊與頸項,她頓覺一陣火燒般的熱氣從體內一直貫穿開來,讓她心慌、讓她心跳、讓她不知手措而手忙腳亂。

    「我……我是生手,第一次當人家的看護,風少爺,你不要這樣,請你放開我。」她急了、慌了,他寬大的胸膛熨燙著她的胸口,強而有力的手臂像是要一輩子拴住她般。

    她怕,怕自己無法克制對他的感情,繼而越陷越深……

    「你是第一次當看護?」這就難怪了。

    她整個人紅得像個熟透了的柿子,看來豐潤可口而誘人,不知怎地,見她那嬌小的身子在他的胸前胡亂掙扎的倉皇模樣,竟莫名地挑起他的保護欲與憐愛之心,想要把她當成寶物收進袋子裡珍藏。

    「是,我是第一次當看護,風少爺,若我做得不好,你就多多包涵,現在請你放開我,好嗎?不然……我請三少爺替你換個看護好了。」

    聞言,風御海放開了於常安,「不需要,我覺得你很好。」

    「可是我連管子都不敢拔,你一定很生氣。」他一放開她,她馬上退得遠遠的,只差沒把背抵上房門。

    「過來,安安。」他一點都不喜歡她離他這麼遠。

    「我……要去找醫生了。」她的手在身後握上門把,準備隨時開溜。

    「找醫生按服務鈴就可以了,不需要你跑一趟。」

    「那個醫生……很特別,我得親自去才找得到人,風少爺,你在這等著,我一會就回來。」說著,於常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打開門頭也不回地奔了出去,身後仿佛有人在叫她,不過她顧不了這麼多了,她的心臟很弱,受不了風御海再一次的突襲。

    他的懷抱好寬好大好溫暖呵,只是那畢竟不是她可以停泊的港灣,偷偷戀著就好。

    ☆     ☆     ☆

    「你來得正好,我要出院。」風御海一見到捧著一大束海芋走進病房的風淮恩便皺著眉道。

    「那得問醫生。」風淮恩微笑地將花插在新買來的花瓶里,左左右右撥弄審視一番覺得滿意了,才回過頭看著風御海,「如何,這束花不錯吧?我特地一大早去買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回答了,倒是你還沒告訴我這束花究竟好不好看?」

    「好不好看那麼重要嗎?你知道我一點都不喜歡這玩意!」花,只有一個用途,就是用來討女人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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