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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00:56 作者: 小狐狸菌
    正數著碎銀,眼角餘光里掠過一抹飄逸的紅色,一閃就不見了。

    他霍然抬頭。

    茶攤老闆被他嚇了一跳,道:「客官怎麼了,可是找的銀子數目不對?」

    「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紅衣人?」

    「沒、沒啊。」

    「……大概是我看錯了。」傅陵游眉心微松,自嘲地笑了一聲,拿上包好的茶點,回到江知也身邊,「阿也,要喝涼茶嗎?我嘗過,這家的味道不錯,不苦不澀。」

    為了防止口誤露餡,風澤堂的人統一稱江知也為「阿也」或者「公子」,混淆視聽。

    「不了。」江知也拒絕道,取下腰間的水囊灌了兩口,擦擦嘴角,「我不喜歡外面的茶。」

    傅陵游也不勉強,自己又要了兩大碗涼茶,蹲在攤子旁咕咚咕咚地灌。

    喝過茶,歇了片刻,一行人又繼續上路了。

    雖然江知也對風餐露宿表現出來的適應性極強,但傅陵游還是不打算讓段澤心尖上的人和他們一樣,隨便應付一下就過去了。

    有客棧住客棧,沒客棧就借宿,吃飯至少要有蛋和肉,錢可以另外給。

    晚飯是在鎮子上唯一的客棧里吃的,住也住在客棧。

    按照慣例,傅陵游吩咐廚子做了個燉蛋給江知也,加個小炒肉,另外隨便炒了幾道菜,用銀針驗過毒後,五人湊一桌草草吃了。

    江知也吃得慢,是最後一個吃完的,其他人都已經上到二樓的房間裡休息去了。

    他路過傅陵游房間的時候,忽然聽見裡面一聲悶響。

    江知也停下腳步,拍了拍門:「傅陵游?」

    無人回應。

    「傅陵游,傅陵游?」江知也又敲了幾下門,後退幾步,毫不猶豫用力一撞,直接撞開了門,「傅陵游!」

    房間內空無一人。

    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翻的痕跡。

    江知也頓時警惕起來,將短匕抽出來扣在手裡,沒有進去,站在門口掃視一圈,迅速去了隔壁護衛的房間。

    竟也空無一人。

    他匆忙下樓,穿過大堂,疾步朝著門口走去。

    正巧與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誰!?」江知也抬起頭,「……花醉?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為何不能在這?這客棧是被陳三公子包下來了麼?」

    「這裡不對勁,傅陵游不見……了。」江知也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見了花醉袖子上的血跡。雖是紅衣,但上面血跡鐵鏽般的暗色依然顯眼,血跡未乾,洇濕了衣袖,重疊斑駁,看起來不止殺了一個人。

    江知也轉身就跑。

    「陳三公子想去哪?」花醉自然不可能讓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少爺跑了,一掠便攔在了他面前,明艷的臉龐上噙著盈盈笑意,「你為何不喝涼茶呢?可惜了。」

    江知也只覺後頸被重重一擊,緊接著不省人事了。

    -

    不久,一封十萬火急的密報被送至洛水橋。

    「你說什麼!?」

    送來密報的信使頭也不敢抬,低聲而快速地道:「傅副手失蹤了,公子……也不見了,其餘三人全部被殺,屍體就扔在客棧後面的林子裡。」

    「……什麼時候的事?」

    「十天前,傅副手沒有按時抵達流雲渡,情報司派人去查,查到後立即將密報送來了洛水橋。」

    段澤垂著眸子,反覆看著這封密報,逐字逐句,仿佛要將每個字盯出洞來,一隻手攥得椅子扶手咯咯響。

    半晌,他終於開口了,嗓音森冷:「 繼續查!查出來是誰幹的,風澤堂必將和他不死不休!」

    「是!」

    -

    那日起,整個風澤堂都開始沒日沒夜的幹活,尤其是負責情報司的,嗓子都冒煙了,個個忙得像陀螺。

    段澤親自率了一隊人馬去花府。

    花府門前似有幾日沒灑掃了,連燈籠都罩著一層薄灰。

    段澤翻身下馬,乾脆利落地命人撞開了大門,發現裡面早已人去樓空。

    副手張羨暫時頂替了傅陵游的位置,帶人里里外外都搜了一圈,回來稟報導:「堂主,裡面什麼也沒有,都被搬空了。」

    「花家人的去向查到了嗎?」

    「暫時沒有。」張羨遲疑了一下,「不過查到了花醉的蹤跡。六天前,有人曾在百年橋附近看到他出沒,而後又斷了線索。堂主,花醉輕功了得,咱們派出去的暗部很難活捉,那邊派人來問,若是……」

    「殺!」

    「是。那公子和傅陵游的下落怎麼辦?」

    「他不會對傅陵游不利,至於阿也……」段澤垂眸,掩去眼底的焦躁,有條不紊地冷靜道,「他一直沒有以此作為要挾,向風澤堂提出任何要求。要麼阿也已經死了,要麼……主謀另有其人,他無法做主。殺了無妨。」

    張羨沒再提出異議,和其他人一起在四周澆上火油,一把火點了花府。

    烈火轟然竄起,發出令人牙酸的嗶剝聲,紅漆柱樑在大火中緩緩坍塌傾倒,往昔種種,都宛如這棟宅邸,一去不回。

    段澤回到流雲渡時,已經有客人等著了。

    或者說,階下囚更為準確些。

    陳千山被五花大綁地押了上來,張羨剛取下他嘴裡的破布,他就開始破口大罵,罵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工夫,愣是沒重樣兒,令人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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