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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00:56 作者: 小狐狸菌
    但入夜之後兩人還是只能睡在一間屋裡。

    江知也躺寬大的床上,嗅著沉香木好聞的味道,望著鮫綃帳幔上隱約的月色流光,翻來覆去睡不著,越想越憤恨,把自己卷進被子裡團成了球。

    花窗那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沒多久,床邊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陳野?」

    「……」

    「你沒睡。」

    「我睡了!」江知也掀開被子,惱怒道,「幹什麼!」

    「白天的事……」

    江知也頓時警惕,摸上枕頭底下的小刀:「你想趁夜深人靜對本少爺做什麼?」

    「白天的事是我不好。」段澤在床邊坐下,微微傾身,略帶歉意地看著他,「留在陳氏山莊並不安全。我要是走了,你一定會受到牽連,所以……」

    「我不跟你走。」江知也想都沒想一口回絕,「我自己會想辦法去北派。」

    「和誰?薛峰?」段澤皺起眉,「他脾氣不算好,你跟著他,指不定路上會受什麼委屈。」

    江知也心情很差,說話都夾槍帶棒:「難道跟著你就不委屈?」

    「那要怎樣你才肯跟著我走?」

    「想都別想。」

    兩人僵持片刻。

    段澤神色冷淡下來,起身道:「隨你。」

    江知也一怔。

    他以為段澤還會糾纏一會兒。

    黑暗中,他目送段澤的背影繞過屏風,在上面映出一個模糊的影子,再逐漸消失,渾身張牙舞爪的氣焰頓時熄了。

    分明吵贏了,卻蔫得像只鬥敗的公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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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架了,但還是只能睡一間o(′^`)o

    第21章

    自那夜起,兩人再沒說過半句話。

    江知也鬱鬱寡歡了兩天,轉頭收拾好心情,專心規划起了逃離夢溪的線路。

    雖然手上的這份地圖是某人「一不小心」落在桌上的,上面詳細標註了整個夢溪的布防,甚至包括陳氏名下的兵器鋪子、酒樓、茶鋪……就差把離開的線路畫出來了。

    偶爾還會有什麼情報紙卷掉在地上,裡面記錄著陳留行近日的動向,江知也也統統收了起來。

    很快,薛峰便來信說自己已經到了夢溪。

    江知也收到信,找了個理由隨便發了一通脾氣,趕走了宋阮,順便又給了他一大兜金子。

    宋阮被這兜金子壓得差點喘不過氣來,眼睛都彎起來了,愣是沒能擠出一滴眼淚。江知也實在看不下去,用摺扇狠狠敲了他兩記,總算揍得他眼淚噼里啪啦掉。

    「嗚嗚,三公子……」

    「趕緊滾,別讓本少爺再看見你!」

    演完這齣戲,江知也心滿意足地關上門,背著手溜溜達達回屋了。

    最遲明日,薛峰就會帶著宋阮和他師父離開夢溪,送去隔壁湖州藏身,再折返回來接應自己。

    一切都很順利。

    -

    近日庫房新採購了一批珍珠粉,按照陳三公子的說法,是拿來給自己養的漂亮玩意祛疤用的。

    午後。

    江知也正琢磨著用這麼多騙來的珍珠粉配點什麼方子,好拿去路上用,陳命忽然來了落霞院。

    而且還破天荒地進了門。

    「什麼?大哥找我?」江知也納悶道,「他找我做什麼?」

    陳命回道:「家主鍛造的劍即將出爐,所以來請三公子前往劍廬一觀。」

    「這有什麼好看的?」

    「事關重大,家主請三公子務必去一趟。」

    「……既然大哥這麼說了,那本少爺便去看一看吧。」江知也站起來,披上外衣,順手把一瓶珍珠粉塞進懷裡,「帶路。」

    「三公子請。」

    江知也跟在陳命後面,暗自琢磨起來。

    這觀劍出爐和他這個混吃等死的廢物有什麼關係?

    奇怪。

    他回憶著那些情報紙卷上的消息,試圖從中找出些蛛絲馬跡來,想了半天,都是些起居飲食的日常記錄,唯一異樣的地方便是最近陳氏山莊採買了大量的補血藥食。

    ……氣血虧空?莫非受了什麼傷?

    江知也漫無目的地想著。

    帶著傷還整天呆在劍廬,陳留行還挺勤勉的,難怪能做家主。可惜除了陳氏,南派還有不少鍛造兵器的世家,為了活命擰成了一股繩,共同對抗陳氏的壟斷,麻煩得很。

    若陳氏能鍛造出一把稀世神兵,那便不同了。

    -

    深秋時節,劍廬內依然悶熱,到處瀰漫著一股奇怪的鐵鏽味。

    一路都非常安靜。

    江知也皺起眉頭,忍不住扭頭問陳命。

    「這兒的鍛劍師去哪了?難道大哥平常都親自鍛劍?」

    「劍廬內沒有鍛劍師。」

    「沒有?」

    「今日不用鍛劍,只需把劍從淬鍊池中吊出來就行。」陳命解釋道,「所以家主讓他們都回去休沐了。」

    說起休沐,陳命眼中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羨慕。

    江知也:「……」

    ……好像確實從沒見過陳命休沐。

    「我大哥每個月給你多少錢?」

    「很多。」陳命回答得言簡意賅,「三公子,我們到了。」

    陳留行的身影出現在路的盡頭。

    他今日一身素衣,只有腰間那條紫帶添了幾分顏色,與平日打扮大相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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