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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00:56 作者: 小狐狸菌
    江知也半眯著眼眸,望著院子裡繁茂的花草,似是不經意道:「你師父的病如何了?」

    「好多了。多謝三公子關心。」

    「嗯,不錯。」江知也說罷,又發了會兒呆,突然道,「本少爺這兒有一套重續經脈的針灸秘術,想不想學?」

    宋阮嚇了一跳,忙不迭擺手道:「這是三公子的不傳之秘,我、我不敢想。」

    「什麼傳不傳的,只是些粗陋的醫術罷了,不值幾個錢。」

    江知也說這話的時候,思緒飄忽得很,甚至一時間都沒意識到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

    須臾,他擰起眉。

    怎麼回事?那傢伙只是喝醉了撲在自己懷裡隨便喊兩聲,自己就心軟成這樣了?

    沒出息!

    江知也一捶地板。

    「咚」!

    直接把宋小大夫嚇得蹦了起來,手忙腳亂中碰翻了藥碗,灑在了江知也的衣服上。

    宋阮呆了呆,蹲下來,手足無措地捧起衣擺,眼眶迅速開始泛紅。

    江知也頓覺頭痛,趕緊安慰道:「別哭,沒事的,喊人過來收拾一下就行……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別碰著就哭行不行?」

    宋阮的眼淚掉得更狠了。

    「行吧,行吧。」江知也投降了,嘆了口氣道,「要是你不再隨便掉金豆子,我就把那套秘術傳授與你。行不行?」

    「……好。」

    「眼淚擦乾淨。」

    宋阮胡亂擦乾眼淚,有點膽怯又有點期待地看著他。

    「每天教你一個時辰,能學會多少看你悟性。」江知也道,「學完了就拿段澤練練手。但是千萬要保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是我教的,明白嗎?」

    宋阮點點頭。

    「乖。」江知也摸摸他的腦瓜,心道就算是替師兄找徒弟了,至於段澤……自己只是在一旁指點宋阮練手罷了,不算醫治。

    嗯,不算。

    「那我、我等會就去把藥重新煎好。」宋阮覺得三公子好像也不是那麼可怕了,壯起膽來,小心地捏住那濺到了湯藥的衣角,「公子,要不要……先把衣服換了?」

    「不用,本少爺自己會換。」江知也趕他,「你去煎藥。」

    宋阮去了。

    沒多久,又跑了回來道:「公子,陳侍衛讓我帶話,說二公子要走了。」

    大概是陳留行吩咐過什麼,經歷了上次扇耳光之後,陳命再也沒有踏進過落霞院的大門,只站在門口讓人傳話進來。

    「意思是讓我去送送?」江知也懶懶地站起來,「行,那本少爺就去送送這位好二哥吧。」

    -

    陳氏書房。

    陳千山推門而入,道:「大哥找我?」

    「找你好幾日了,都不得空,臨行前才過來一趟,二弟還真是大忙人。」陳留行擱下筆,溫和一笑,「坐。」

    陳千山也沒客氣,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大哥有話直說。」

    「你對三弟做了什麼?」

    「什麼做了什麼?」陳千山詫異道,「我才回來幾天,大哥可別又冤枉我。」

    「之前你冤枉嗎?」陳留行輕哼了一聲,「明知我與三弟自幼親厚,卻故意哄他服食會上癮的丹藥,還騙得他流連煙花巷柳,徹底成了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平白給我添堵。」

    「大哥這話說得重了,我明明只是帶三弟一塊兒玩罷了。」陳千山一臉無辜,「倒是大哥,三弟走了歪路竟管也不管,由著他去了。」

    「身為家主,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務,自然無暇顧及這些。」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杯中的茶水已沒了熱氣,陳千山眯起眼,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你對無用的東西向來懶得搭理,不過利用起來倒是毫不手軟。那個段澤,你真打算就這樣留在府里?」

    「無用?阿野倒也不完全算無用。」陳留行喚人來重新泡了熱茶,慢條斯理地用茶蓋拂去茶葉,輕輕吹了口氣,「只是我不曾料到,你也和段二公子有過節,而且過節還不小。」

    「那又如何?」

    「那我便要好好看住他了。」陳留行笑起來,眼尾下垂,看上去親和溫柔,說出來的話卻句句刺人,「打小你就喜歡跟我爭搶,可惜啊,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陳千山「砰」地擱下了茶盞。

    「二弟火氣這麼大做甚?「陳留行輕笑出聲,「要不要喝點苦丁茶消消火?」

    「多謝大哥。」陳千山一字一頓道,「馬車還在外面,不能久等,下次有機會再回來喝大哥的茶。」

    「那好。慢走,不送。」

    -

    陳氏山莊豪闊氣派的正門前,停著一輛馬車。

    江知也倚在石獅子上,遙遙揮手,十分敷衍地送走了陳千山,一轉頭就撞上了自己的好大哥。

    「大哥也來送二哥?」他回頭望了一眼馬車,頗為遺憾道,「來遲了點。」

    「無事。」陳留行和他並肩一塊兒往回走,「為兄聽說,成親之後你十分迷戀段澤,有時甚至一整日都不出門?」

    「……呃,是。」江知也乾巴巴地應道。

    「如今才初夏,還早。」陳留行笑了笑,相似的眉眼卻是不一樣的笑容,仿佛一張偽裝出來的完美無瑕的面具,遮掩著底下的森冷殺意,「不過三弟也該知道,蛐蛐兒雖有趣,但不管怎麼精心養著,這種夏蟲是活不過秋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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