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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58:08 作者: 一棵綠樹
    故而,他們這場架跟沒吵過一樣,兩人相處起來還跟以前沒兩樣。

    這令姜聞音有丟丟不高興。

    「我言出必行,既答應你留他一命,便不會再要他性命。」走到軟塌前,姜沉羽鬆開她的手,動作自然地往軟塌上一歪,語氣懶散地說:「難道在你眼裡,我是那等言而無信之人?」

    那倒沒有。

    姜聞音站在他面前,小聲地問:「那我們今日是帶裴濟去見裴夫人嗎?」

    先前傳出來消息,裴濟在動亂起的那夜,死於朱光之手,連屍體都被燒成焦黑。

    她想找姜沉羽問問,但姜沉羽太忙,早出晚歸,便一直沒找到機會。

    「順便帶你去玩兩日。」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順便還給姜聞音也倒了杯溫水,往裡面加入一勺蜂蜜,然後推過去,動作極其自然。

    姜聞音端起來小口地喝著,低頭掩飾住那點悸動,她一直有清早起來喝蜂蜜水的習慣,姜沉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記住的。

    這人永遠在她感動的時候,突然狗一下,又在一些細微的地方,不經意間感動她,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喝完蜂蜜水,她進屋換了件衣服,在寒月的伺候下梳妝完畢,兩人面對面吃了早安,姜聞音便準備出門。

    卻被姜沉羽用她的狐裘兜頭罩住,捂得她快不能呼吸,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自己解救出來。

    車軲轆碾過青石板,慢悠悠地往城外駛去,姜聞音懷裡抱著手爐,腳邊窩著只昏昏欲睡地小肥啾。

    無聊地翻著手中話本子,打了個哈欠。

    姜沉羽本在閉目養神,聽到動靜睜眼,笑了一聲,「若是無聊,不如與我對弈?」

    姜聞音有些心動,但想到他從無敗績,自己當初在襄州和他通宵下棋,卻連一局都未贏過,便又有些遲疑。

    最終沉思許久,搖頭拒絕地堅定,「我下棋是為了打發時間,可跟你下棋,完全是找罪受。」

    誰要跟變態下棋呀,除非是受虐狂。

    姜沉羽撐著腦袋,歪頭商量道:「不如給你三次悔棋的機會?」

    姜聞音伸出一隻巴掌,「五次!」

    姜沉羽斜睨她一眼,頷首應下。

    姜聞音杏眸微轉,托著下巴提議:「只下棋不好玩,不如我們下點賭注?」

    趁著這次可以悔棋五次,不如趁機血虐回來,以報當初被虐菜的舊仇。

    姜沉羽抬手做出請便動作,饒有興致地問:「什麼賭注?」

    姜聞音看看他,從旁邊的暗格里翻出筆墨,不懷好意的笑道:「誰輸了就在腦門上畫烏龜怎麼樣?」

    姜沉羽望著她,那雙沉靜黑亮地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意味深長道:「你確定?」

    每當他露出這個表情,總會有人倒霉。

    姜聞音猶豫片刻,伸出一根手指:「一局定勝負,不許反悔。」

    他腦袋聰明,只要玩一遍就能上手,若是三局兩勝,後面兩局哪怕自己能悔棋,獲勝的希望也很渺茫。

    姜沉羽:「好。」

    把小璣上的東西都撤走,姜聞音從暗格里掏出棋盤,搶先拿了黑色棋子。

    姜沉羽並不計較,抬手請她先走,然後不慌不忙的執一枚白棋,放到黑棋旁邊。

    他們玩的依舊是五子棋,這是姜聞音玩地最好的棋了,因為賭注侮辱性極大,她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精力,聚精會神地盯著棋局,姜沉羽每走一步她都要思考很久,才謹慎地放下自己的棋子。

    姜沉羽也不催她,耐心地等著。

    以至於一局簡單的五子棋,兩人足足下了半個時辰,最後棋子全部下完,也沒能分出個勝負來。

    「再來。」姜聞音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棋局,神情掙扎,咬牙說出這兩個字。

    她此刻棋癮上來,雖然害怕輸了被畫王八,但又忍不住想玩。

    和錦娘她們玩兒,因為贏得太輕鬆,沒有什麼挑戰性,導致她都提不起興趣。

    和姜沉羽倒是有興致玩,但就是容易被單方面摁在地上摩擦,太傷自信心。

    姜沉羽似笑非笑道:「樂意奉陪。」

    於是又下了一局,這次倒沒用上半個時辰,因為姜聞音還沒反應過來,姜沉羽就已經莫名其妙贏了。

    「……」

    姜聞音盯著面前的棋局,動也不動。

    姜沉羽傾身,「傻了?」

    姜聞音抬頭,一句話也不說。就那樣眼巴巴地望著他。

    「願賭服輸。」姜沉羽挽起衣袖,用清水研墨,然後用毛筆蘸了墨水,語氣慢悠悠,「閉上眼睛。」

    姜聞音有些鬱悶,但明白願賭服輸的道理,心一橫把眼睛閉上。

    不過是畫只王八而已,才不丟人。

    雙眼看不見後,對外界的感官會更加敏銳,姜聞音能感覺到,微涼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摩挲著,然後對面的人緩緩靠近……

    額頭被冰涼的東西碰了一下,應該是蘸墨後的毛筆。

    她抿了抿唇,催促道:「畫快點。」

    姜沉羽笑了一聲,悠悠道:「別急。」

    毛筆在她額頭上慢慢地移動,除了偶爾停下來蘸墨,大多時候都在認真描繪。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還沒有畫完。

    姜聞音忍不住說:「畫只王八而已,用得著這樣仔細嗎?」

    他不會是拿自己額頭做畫布,真要畫只活靈活現的王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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