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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58:08 作者: 一棵綠樹
身後傳來姜聞音的叮囑聲:「姐姐也早點睡,明日就是臘八節,我們得起早煮臘八粥,你可別睡過頭了。」
姜沉羽停下腳步,側首道:「今夜風雪大,你關好門窗,不要又著涼受凍了。」
姜聞音正伸著懶腰,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
夜色漸深,隔壁的燭火已經滅了,姜沉羽抬步進了內室,再出來時身上已恢復了男裝,身穿玄色衣裳,烏髮用髮帶豎起,插著一支簡單的木簪。他一手拿著蒙著黑布的斗笠,一手拿著柄長劍,神色冷漠地推開門出來。
大步路過中庭,走至門口時,幾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恭敬地向他行禮,姜沉羽帶上斗笠,淡淡道:「出發吧。」
夜色濃稠地似一團墨,寒風刺骨,席捲著小雪粒往人衣襟里鑽,一行人縱身與黑夜融為一體漸漸走遠,胡同里響起野狗的狂吠。
黯淡的圓月高懸在空中,漸漸隱入濃雲中,林玄悠立在刺史府東南角的閣樓里,靜靜地俯視著府後的小巷。
一群土匪模樣打扮的人自城西悄悄地摸過來,走進光線微弱的巷子,最終停在刺史府高大的圍牆外,為首的男人抬頭打量片刻,拿出攀牆用的繩索,帶著身後的人,動作整齊迅速地爬上牆頭,環顧四周後,輕巧地挑落至地面,然後拔出掛在腰間的大刀,做了個動手的動作。
西南角是刺史府的花園,沒有住什麼下人,看來他們提前便已踩過點。周圍都是黑漆漆的樹木、怪石與亭台樓閣,寂靜地只有風聲。
林玄悠冷肅的面龐隱在黑暗裡,盯著下方的人,點燃了手中的信號彈。
「嗖」地一聲,五顏六色的焰火在空中炸開,為首男人猛地一驚,抬頭看向閣樓上的林玄悠,「有埋伏,快撤!」
然而他們剛後退了幾步,便聽到數道破空聲響起,周圍不知何時冒出來了許多官兵,手中拿著弓弩,密密麻麻的箭矢從空中落下。
霎時間,慘叫聲此起彼伏。
閣樓上亮起了燈籠,林玄悠手裡拿著一把弓箭,盯著為首的男人,慢慢地拉開,一支離弦的箭直直地射入男人的右肩。
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很短,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單方面碾壓,刺史府後院裡燃起火把,一部分官兵抽出刀沖了上去。
男人抬頭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捂著肩縱身躍上牆頭,身後跟著被殺的七零八落的小弟。
「追!」林玄悠自閣樓上下來,不慌不忙道。
後巷的雪地上,是很明顯的血跡和腳印,男人捂著肩狼狽地逃竄,鮮血不住地往外涌著,他額頭上滲出冷汗,蒙面的布巾被風吹落,露出一張白皙俊秀的臉龐。
「公子先走,屬下來斷後!」身後的侍從說。
牧華卿看了他一眼,扔掉手中大刀,向城西牧宅的方向逃去。
林從義竟然早有防備,他得回去告訴叔父,趕快收拾東西離開。
風雪越發地大了,幾乎要將人捲走,姜沉羽戴著斗笠,領著青羽衛潛入了牧宅,一路向牧侍郎的院子走去,路上遇到護衛和侍從,皆在還未來得及發聲的時候,便被徐缺一劍封喉。
「 果然還是小美人伺候的我舒服。」行至主院,還未靠近便聽到屋裡傳來了一陣淫邪的笑聲,和少女微弱的哭泣聲。
姜沉羽抽出掛在腰間的長劍,一腳踹開臥房的門,抬步走了進去。
聽到外面的動靜,剛從少女身上爬起來的牧侍郎臉色猛地一變,取下床頭帳子上掛著的寶劍,赤腳下地,厲聲呵斥道:「何人在外面?」
沒有人應答,蠟燭的火苗跳動,屋外傳來呼呼地聲音,門外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響起,一道高大的影子落在屏風上,慢慢地向床幃走來。
牧侍郎咽了咽口水,緊緊地盯著屏風,然後看到了一雙男人的腳出現在屏風下面,然後繞過屏風,向自己走近……
他雙手握著寶劍,猛地向來人刺去!
「鐺」地一聲清響,他手中的寶劍斷成兩截,摔在地上。
看著手中斷劍,他驚恐萬分地抬頭,「你……你是何人?」
姜沉羽冷白的面龐隱在斗笠下,只露出光潔如玉的下巴,他聲音漠然道:「來取你性命之人。」
牧侍郎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乃當朝國舅,你不能殺我,你要多少金銀財寶美人,我都給你!」
姜沉羽抬劍,「我只要你的人頭。」
言罷,只見他手中長劍寒光一閃,一顆表情驚懼的人頭便咕嚕咕嚕地滾到地上,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他的衣角。
室內瀰漫著一股血腥味,以及甜膩的香味,姜沉羽掃了一眼周圍,無視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女,抬步出門,向後院走去。
當他一腳踹開蘇寄雲的房門時,蘇寄雲剛好被噩夢驚醒,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扭頭看了一眼,然後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寒風吹起姜沉羽的衣擺,他手持滴血長劍,仿若閒庭信步一般走進來。
在蘇寄雲的眼中,這就是一個索命的厲鬼!
「別……別殺我。」蘇寄雲往後縮。
姜沉羽垂眸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起來。」
蘇寄雲臉色蒼白,抱著胳膊強自鎮定道:「你要金銀財物,自取了便是,不要碰我。」
姜沉羽厭惡地看了她一眼,拿劍指著她,不耐煩道:「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