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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58:08 作者: 一棵綠樹
姜沉羽垂眸,看到她紅彤彤的脖子和臉頰,表情複雜微妙。
走了很久,姜聞音最後只剩下本能,拖著姜沉羽麻木地往前走。直到太陽快要落山時,突然看到了一個木屋。
木屋看起來很舊,應該是獵戶進山打獵時住的地方,現在是夏天,村民們都在忙著耕種,還沒到打獵的季節,所以她們可以暫時在此處落腳。
姜聞音沒有心思打量周圍,草草地看了一眼,便背著姜沉羽進了木屋,把她放到唯一的一張床板上,然後癱倒在旁邊,大口大口地喘氣。
可算是找到了落腳點,明明走了沒多遠,卻像是翻了幾座山,她現在腦袋暈乎乎的,不管是傷口疼,還有缺氧的原因。
閉上眼睛,意識變得迷迷糊糊,姜聞音腦袋一歪,沉沉睡了過去,呼吸慢慢均勻舒緩下來。
太陽即將落山,木屋裡光線很差,姜沉羽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側頭看了她一眼,也閉上了眼。
這一覺睡得很沉,姜聞音捂著腦袋坐起來時,屋子裡黑漆漆的,門口草叢裡響起蛐蛐的叫聲,布穀鳥立在枝頭扯著嗓子在叫,屋子裡一片寂靜。
伸手往旁邊胡亂摸了摸,觸到一片溫熱的肌膚,沒辨出來摸到了那,就又多摸了幾下,沒想到身側響起了姜沉羽冷淡的聲音,「你往哪摸?」
姜聞音一愣,收回手抱歉道:「對不起,我摸到了你哪裡,有沒有弄疼你?」一開口,嗓子就疼得厲害,沙啞地幾乎聽不出來是自己的聲音。
也不知道摸到了什麼地方,觸感溫熱,她猜測是胸口,但又覺得太平了些,不像是女孩子的胸口。
姜沉羽沒有回答,在黑暗中精準地捕捉到她關切的表情,聽到她問:「你還疼嗎?」
把胸口被摸亂的衣襟拉上,額頭又滲出汗珠,她冷冷吐出一個字:「疼。」
姜聞音躺在床上不想動,扯了扯嘴角道:「我也疼,渾身都疼。」
太高估這具身體了,一覺睡醒,她全身像被車子碾過一樣,胳膊根本抬不起來。
姜沉羽沒接話,聽到她翻了個身,忽然一把抱住了自己,聲音沙啞道:「姐姐,好冷啊。」
山裡的夜晚更冷,屋外樹影搖曳,像是張牙舞爪的鬼怪,姜聞音的腦海里忽然蹦出了白天看到的人頭,越發抱緊姜沉羽的細腰。
姜沉羽臉色一沉,死死盯著那雙胳膊。
第12章
黑漆漆的夜裡,窗外草叢裡傳來聒噪的蛐蛐叫聲,姜聞音又閉眼睡了過去,呼吸均勻清淺,偶爾還用臉蛋蹭蹭她的胳膊,囈語幾聲。
骨縫裡又傳來熟悉的痛意,像鈍刀子在刮骨頭,又像是螞蟻在啃噬血肉,細密的汗水浸透了衣衫,心中剛升騰起的煩躁,卻在聽到身邊人平穩綿長的呼吸聲時,出人意料地平復了下來。
姜沉羽緩緩閉上眼,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清晨山間空氣清新,樹林安靜,鳥雀叫聲清亮。燦金色的陽光自上方灑下來,穿透木門縫隙落在姜聞音的眼皮上,將她喚醒。
昨天力竭的後果,便是今天四肢酸痛,從床上爬起來這樣的小動作,也令她抽了口冷氣。
側頭看了一眼,姜沉羽還在熟睡,髮絲黏在蒼白的臉頰上,一看就是糟了大罪。她卻舒了一口氣,床上的人眉心舒展,額頭清爽沒有冷汗,應該是不疼了。
不想打擾她睡覺,姜聞音從床上爬起來,動作輕悄悄的。下床時腿在打顫,她回頭看了一眼,見床上的人沒被吵醒,放下心推開門出去。
木屋灰塵很厚,門口還掛著蜘蛛網,但她暫時沒有力氣打掃。屋外有片草地,和一脈可以供她們用水的山泉,旁邊倒著兩顆乾枯的大樹,周圍被灌木叢圍繞著,露出一條小徑。
這個地方比小破屋好太多,應該是獵戶們精心挑選的地方,簡直是意外之喜,姜聞音坐到草地上,眯著眼睛曬太陽。
在草地上鹹魚癱了一會兒,肚子又咕咕叫起來,她有氣無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拿出陶罐用最後一點食物,煮了罐大雜燴。
香味順著風吹進了木屋,木屋的門突然被推開,姜沉羽走了出來,烏髮披散在肩上,她的腳步很虛浮,臉色蒼白地近乎透明。
察覺到姜聞音的視線,輕撩眼皮,慢吞吞地走過來立在她面前,藏在碎發下的眸子黑亮幽深,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然後默不作聲地在旁邊坐下。
「我餓了。」她慢吞吞道。
姜聞音眨眨眼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美人姐姐這是聞到了香味醒來的。
莫名的,有些萌。
她掀開蓋子看了一眼,側頭說:「你先去洗把臉,洗完就可以吃了。」
姜沉羽垂下眸子,盯著散發香味的陶罐,拒絕道:「不用洗。」
姜聞音表情古怪,「為什麼不用洗?」這老妹兒不是有潔癖嗎?
姜沉羽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落在陶罐上,語氣有些不耐煩,「沒力氣,不想洗。」
姜聞音:「……」這個理由是我沒想到的。
能讓一個死潔癖、死傲嬌沒力氣洗臉,看來這病是真的兇狠,只是她從沒聽說過還有這種怪病。
姜聞音沒說話,拿著自己的手帕到泉眼邊洗乾淨,回來後蹲到姜沉羽面前,抬手給她擦臉。
姜沉羽臉色緊繃,盯著那塊繡著黃色小花的帕子,「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