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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20:20:33 作者: 漱歡
    孟清取下大衣,這才看見葉疏桐轉身從樓梯台階上取了一個白色的袋子。

    熱騰騰的飯菜香氣撲鼻而來。

    「對哦,」葉疏桐恍然大悟道,有些困擾,「是很久之前的一個無良採訪啦,非要我在粉絲當中選一個最適合當老婆的,那還不如選綾波麗。」

    「怎麼,綾波麗答應你了?」

    葉疏桐打開錫紙包裝盒,遺憾地搖頭:「要是綾波麗會說話,肯定選你啊。到時候你們倆雙宿雙飛,留我一個孤家寡人,可憐地在家門口等你下班。」

    香辣的冒菜淋了熱油,芝麻碎和香菜末鋪在牛肉、丸子等色澤豐富的食材上,看著令人十分有食慾。

    孟清也不與他客氣,拿了一隻碗,一雙筷子。

    葉疏桐長年保護嗓子,半點不能沾辛辣。

    這麼美味的食物,只能留給他一個人深夜獨享。

    真是奢侈極了。

    「幸好紙片人不會變成真的。」葉疏桐坐在他對面,長舒了一口氣。

    「萬一呢,」孟清夾起顆粒飽滿的米飯,「萬一出現一個和綾波麗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她還喜歡你——」

    葉疏桐大驚失色,一把捂住了鑰匙串掛墜少女的耳朵:「開什麼玩笑,我這樣男德十級的直男,是不可能變心的!」

    筷子在碗邊頓了頓。

    「那倒是,你這麼多年也沒變過。」孟清說。

    葉疏桐:「肯定啊,這方面我總不能輸給你。輸的人要當小、狗!」

    孟清微微抬眸,坐在對面的人懶散地拿過桌角拼了一半的艾菲爾鐵塔,掃了一眼圖紙。

    「非要和我比?」孟清低聲道。

    他的聲音輕,而葉疏桐專心致志地在拼樂高,似乎沒有聽見。

    都說娛樂圈是個大染缸,進去的人都會變。但葉疏桐卻好像始終沒有怎麼變。

    還是幼稚的脾氣和想法,和十七歲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時,少年葉疏桐說:「咱倆既然都喜歡綾波麗,那誰也不許變心。誰先變心誰是狗。」

    這一句話,就足足撐起了十一年。

    孟清吃了幾口冒菜,辛苦一天的胃口很快被填滿了。

    他去洗澡時,葉疏桐還在努力搭建建築物。

    沒過多久,葉疏桐失去了耐心。

    打開手機,密密麻麻的消息占據了屏幕。

    他當作沒看見,切換到社交平台,被大數據推送的頭一條吸引了目光。

    [@夢裡有個夢:今天手術成功啦!ps.來查房的醫生小哥哥帥口了,不敢懟臉拍,偷偷給個側影和手部特寫——]

    [九宮格圖片]

    鏡頭的角度刁鑽,甚至略顯模糊,但完全無法掩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側臉。幾縷淺淡的光線灑落在秀美筆挺的鼻樑上,碎發半遮半掩著溫柔的眼尾,讓雪白的牆壁和濃烈消毒水的氣味黯然失色。

    這一條是半個小時前發出的,熱度正在蹭蹭蹭地往上漲。

    葉疏桐掃了一眼評論區,眉心一蹙。

    【祝福姐妹!快把小哥哥的聯繫方式扔我臉上】

    【救命,評論區怎麼全是褲子,幸好我今天穿裙子來的】

    【那雙手簡直是為我量身定製——】

    【啊,這不是咱們x院的醫生嗎!剛來規培,身高一米八,人好看到恍惚,學歷賊高!】

    【沒有褲子的話,我這裡可以批發】

    【v我50助力我和圖中的小哥哥結婚!】

    ……

    葉疏桐越看越皺眉,尤其是前排其中一條點開的高贊評論。

    【也沒什麼了不起嘛,規培而已,培完找不到下家的比比皆是。再說了,你這麼糊還用濾鏡,不會是來自炒的吧,還給自己買水軍?】

    往下還有幾條酸得檸檬冒氣泡的言論。

    葉疏桐轉發給了聯繫列表。

    【明天再減肥(星羅最老經紀人):@葉疏桐,祖宗,你又跑哪兒去了?!看到速回!】

    【木同:[轉發]把這幾條評論刪掉,不能讓清清看見】

    【明天再減肥:???這好像沒有罵你吧,就是普通的羨慕嫉妒恨而已,比你評論區好多了】

    【木同:?】

    【明天再減肥:好的老闆】

    【木同:等等】

    葉疏桐重新點開照片,依次長按,點擊「存入本地相冊」。

    【木同:現在可以刪了】

    【明天再減肥:遵命老闆,@曲項向天歌出來幹活】

    孟清吹乾頭髮出來時,葉疏桐忽然按滅了手機屏幕,好像做賊心虛似的,眼巴巴地望來。

    孟清思索了片刻,沒有和葉疏桐對視,斟酌道:「屋裡的床墊有點問題,你今天睡沙發床吧。」

    他的語氣儘量平緩,好像真的在商量。

    下一秒,「咚」地一聲悶響。

    一隻水杯已經以不太雅觀的姿態平躺在沙發,水流洇濕了一大片。

    葉疏桐望著孟清,極其無辜地眨眼。

    第5章

    孟清睜著眼,聽見身後平穩緩和的呼吸,怎麼也睡不著。

    葉疏桐睡覺不算老實,偶爾往孟清的方向翻了個身,無意識中靠得愈發近了。

    或許是因為房間過於寂靜,窸窣的聲音格外清晰。

    孟清已經幾乎側躺在床邊,再往外挪一挪就快要栽下去了。

    他想起被水杯打濕的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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