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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50:57 作者: 莫里/棄婦A
    他臉皮薄,本想親完就跑,可池駿早就把副駕駛座上的門鎖死了。何心遠急慌慌的拉了半天門都拉不開,池駿像只大灰狼一樣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困在座椅上,接著俯下身,用自己的呼吸籠罩住他。

    何心遠避無可避,只能閉著眼仰著頭,小心的放開唇齒,任由池駿侵入。

    對於這對處在熱戀期就被迫不見面的情侶來說,這麼一點點身體接觸完全無法填補他們心中的渴望,唇舌糾纏間,何心遠癱軟了身體,雙手緊緊攥住池駿的襯衣,任由他予取予求。

    愛人主動敞開身體歡迎自己索取,池駿哪裡還忍得住。他的手漸漸越過了界,一步步鑽進了何心遠的衣服當中。

    池駿解開了何心遠的大衣,取下他的圍巾,掀開他的羽絨坎肩,撩起他的針織毛衫,鑽進他的襯衣下擺……

    當池駿的手終於突破秋衣的防線後,入手的卻不是滑膩的肌膚,而是保暖背心。

    「……心遠,這都要開春了,你到底要穿幾層啊?」

    得了,不管之前有多少精蟲上腦,現在都褪乾淨了。

    何心遠也挺不好意思的,趙悠悠太寶貝他,看了天氣預報說這幾天有倒春寒,急的里三層外三層的給他套衣服。本來車裡空間就小,池駿脫他的衣服脫得滿頭大汗,實在脫不動了。

    兩人面面相覷,同時噴笑出聲。雖然尷尬打破了旖旎,但留下的依舊是濃濃的甜蜜。

    何心遠把堆在胸口上的衣服一層層放下,整理好了,才開口:「好了,你不是中途偷溜出來的嗎,快回去吧。別讓下屬看到他們在苦逼加班,你跑到外面約會。」

    「我是老闆,總要有一點特權的。」池駿故作委屈,「我怕這麼久見不到你,你會不小心把我忘了。」

    「不會的,我不會忘記你的。」

    池駿只是開玩笑,可何心遠卻當了真。

    他掏出手機給池駿看,池駿剛開始認為,何心遠說不定把自己的照片設成了屏保(因為池駿就是這麼做的),然而何心遠的手機桌面是一張系統預設的背景圖,他展示給他看的,是自己的鬧鈴頁面。

    而早上七點的那個鬧鈴,命名為「不要忘記池駿」。

    何心遠認真的說:「我的病太麻煩了,它會讓我忘記很多事情。所以為了在不能見面的這段時間記住你,我需要很用力很用力很用力的想你。

    「我在手機里給自己設了一個鬧鈴,我每天七點起床,鬧鈴的備註上寫:記得多想想池駿。我晚上十二點睡覺,睡前會寫日記,日記的扉頁上寫:記得你很愛池駿。

    「我希望能把你的存在當做一種習慣,我可能不記得自己吃沒吃過早飯,但是筷子的使用方法印在我的肌肉里。我可能不記得喝沒喝過水,但是如何使用吸管記在我的身體裡。

    「而你對我,就是這種鐫刻在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髮絲的記憶。」

    面對這樣的何心遠,池駿覺得一切言語都無法表達心中奔涌的感情。他曾經遇到過這麼好的一個人,曾經錯過了這麼好的一個人,所幸的是,他最終追回了他,讓他們的故事得以延續。

    池駿緊緊的擁住了愛人。

    「心遠,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說『我愛你』的時候?」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沒關係,以後我每天都會告訴你,我有多愛你。希望你能把每一次都當成第一次,為我心動,好嗎?」

    第八十五章大作家的危機(三)

    丁大東這幾天過的十分煎熬, 自從那天多嘴的池駿在醫院裡抖落出來了他對何心遠的「臉」一見鍾情的黑歷史後, 趙悠悠一直沒搭理丁大東。

    丁大東給他發微信打電話都不接,去醫院堵他, 趙悠悠直接當沒看到。

    又過了幾日, 丁大東正在家犯愁呢, 快遞小哥送過來一個包裹,包裹打開, 裡面躺著一本書。

    世界名著。

    精裝版《百年孤獨》。

    丁大東腦子機靈, 不用猜就知道這是誰送的了。他心想自己這算是「被分手」了?……不,不對, 他和趙悠悠還沒正式交往過, 哪裡有分手一說。

    他急紅了眼, 趕快給趙悠悠打電話,這次電話倒是很快接通了。

    丁大東特別委屈的問他:「悠悠,你送我《百年孤獨》是什麼意思啊?」

    趙悠悠的聲音很平靜:「沒什麼意思啊,我最近沒事做, 就在看加西亞的作品。你不是作家嘛, 我覺得身為作家, 就該多看看書,所以送了你一本,你不喜歡啊?」

    丁大東摸不准他是說真話還是說假話,只能陪著小心說:「呃……我也很喜歡加西亞,但你為什麼選了這本啊?」

    「你不喜歡這本,其實我手裡買了全套, 你喜歡哪個?」趙悠悠吐字清晰的念起了書名,「《一棟事先張揚的謀殺案》?《世上最美的溺水者》?還是《夢中的歡快葬禮》?」

    「……咱們不要總是打打殺殺,就普通的情情愛愛不好嗎?」

    拜這句話所賜,第二天,丁大東又收到一本書。

    依舊是世界名著。

    《霍亂時期的愛情》。

    別看趙悠悠文化程度不高,但他掉書袋的水平足夠給丁大東脆弱的小心肝一次暴擊。

    趙悠悠看起來還是那個樣子,每天笑嘻嘻的上班,和同事打趣聊天,他一頓飯能吃三碗,睡覺前要打坐,每天五點起床練功跑步……他瞞過了這世界上的所有人,甚至連每天和他睡在一起的哥哥都瞞過了,唯獨沒瞞過丁大東。

    趙悠悠一皺眉,丁大東就急的連稿子都寫不下去了。

    他用盡人脈,搜羅來幾十條狗,一條一條一條帶過去讓趙悠悠美容。小楊打開時間表,發現未來一個星期的美容預約都被丁大東占滿了,小楊以為他們這是在搞什麼情趣,她偷偷告訴丁大東:「悠悠剪一隻狗提成不多,你就算給他送錢,也不要用這種笨方法。」

    丁大東心想,如果能用錢買來趙悠悠的歡心的話,那該多好啊。

    他又跑去之前去過的武館,找趙悠悠的師兄弟們求救,問他們如果悠悠生氣了怎麼辦。悠林摸了摸自己剛剃的光頭,說:「悠然很好哄的,你要是惹他生氣了,乖乖被他揍一頓就好了。」

    丁大東聽了更難過了,現在悠悠寧可送他書,也不碰他一根手指頭,這哪是生氣,這簡直是一陣寧謐的龍捲風。

    丁大東能理解趙悠悠為什麼生氣,反而是趙悠悠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對這件事的反應如此之大。

    他那麼聰明,他當然聽得出來池駿的口吻是在開玩笑,也看得出來丁大東確實把心思放在了自己身上,他更不會去怪罪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哥哥……他把所有的人物關係都梳理的清清楚楚了,卻依舊無法制止自己胡思亂想,搞得自己滿身狼狽。

    他是個粗人,自小練武,練的心肝脾肺都皮實,練的渾身上下刀槍不入。再大的困難,抗抗就過去了,再多的委屈,哭一次就夠了。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他在聽到丁大東曾經有那麼一秒鐘喜歡過哥哥時,他是如此的難過呢?

    趙悠悠覺得,現在住在自己軀殼裡悶悶不樂的人不是他,可是原本的自己去哪裡了呀。

    他在年紀很小的時候曾經暢想過,如果他以後談戀愛了,他的戀人喜歡別人的話他該怎麼辦。

    那時候他會很慡快的回答:「不管對方有多少花花腸子,都拉出來剪乾淨了。」

    如果實在剪不乾淨呢?

    「那就換個人喜歡不就好了。」

    在少林寺慈幼院的孤兒們,最先學會的字不是日月星人,而是宿舍樓上印著的「慈悲喜捨」。捨通舍,意為捨棄,放下。趙悠悠一直覺得,自己做的最好的就是「喜」和「舍」----他喜歡清幽的古寺,可是他離開了;他喜歡在鏡頭前熱血對戰,可是他落跑了;他喜歡教小孩子們拳腳,可是他現在在給狗剪毛……

    他可以迅速喜歡上很多東西,然後在應該放棄的時候,慡快的放下。

    可事到如今他才發現,原來有的事情,是想不通也放不下的。

    心存「掛礙」,必然「著相」。

    丁大東帶著幾十條狗來認真寵物醫院排隊剪毛的事情驚動了不少人。

    有隻貓咪骨折後在這裡修養,需要連續打好幾天點滴,貓咪主人親眼見到丁大東每天早上牽著幾隻狗過來剪毛,連續三天只只不同。有一次她憋不住心裡的好奇,小聲問他:「大哥,你家是開動物園的嗎?」

    「……」丁大東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不是,這是我的業餘愛好。」

    「業餘愛好是養狗?」

    「不是,業餘愛好是看人家剪狗毛。」

    「……您這愛好還挺少見的。」

    可惜不管他獻了多少殷勤,趙悠悠依舊避而不見。美容室本來就是不允許參觀的,每次趙悠悠從丁大東手裡接過狗後,一語不發,直接帶進美容室里,丁大東就抱著筆記本在門外守著,打幾個字,抬頭看一眼門,打幾個字,再看一眼門。

    後來丁大東逐漸琢磨出來狗與狗是不同的,絕大部分品種狗的美容方式都是固定的,唯有貴賓犬有七八種形態各異的美容方式,每種都差異巨大。只有當丁大東帶貴賓犬來美容時,趙悠悠才會額外多問他一句:「狗要剪成什麼樣?」

    就為了這多說的一句話,丁大東第二天牽來了朋友圈裡能找到的所有貴賓犬,最大的那隻貴賓犬足有半米高,渾身純白,卷卷的毛覆蓋住全身,只露出一雙黑黝黝的小豆眼。

    那隻打點滴的貓咪的主人看了嚇了一跳:「大哥,你為了看剪毛居然開始養羊了?」

    「……」

    他們這邊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任真怎麼會不知道。

    丁大東好面子,他不管吃了多少閉門羹,在有外人在時,都會表現的喜氣洋洋;等到人走了,才會抓耳撓腮,情緒低落宛如喪家之犬。任真見多了他的表演,被他誤導,以為他這是在和趙悠悠搞什麼情侶間的小情趣,丁大東來的越頻繁,任真心裡就越難受。

    丁大東之前就評價過任真----任真太愛「端著」,有多少事都藏在心裡,不肯拿出來給別人看。他的知性貼心儒雅男神范兒在趙悠悠面前一點用都沒有,連張好人卡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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