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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50:57 作者: 莫里/棄婦A
    就在池駿猶豫之時,有一個特殊的病人登門就診了。

    攝像大哥眼睛一亮,趕忙扛起攝像機,對準了那個小病人。

    他喃喃自語:「嚯,還有人養刺蝟呢?」

    這次的主角叫牙籤,是一隻團起來手掌大小的刺蝟,不過它可和野外四處亂跑的刺蝟不一樣,牙籤是專門培育出來的非洲迷你刺蝟,成年後體重不到一斤,長度20厘米左右。

    它全身的刺都是黑色的,但是在刺的尖端過渡成杏白色,腹部雪白,四隻小爪子粉中透黃,十分可愛。

    刺蝟是一種很敏感的動物----或者說絕大部分動物在來到陌生人聚集的地方都會害怕----在它的男主人把它從外出箱中帶出來,放到任真的桌面上時,小刺蝟迅速的團成了一個半圓形,原本柔順的貼在後背上的棘刺四十五度豎起,口中不住的重重呵氣,同時身體有節奏的抖動。

    池駿還沒見過活刺蝟呢,他很好奇的問:「它為什麼一直在抖?害怕嗎?」

    何心遠說:「它確實是在害怕,不過它不是在抖。它這是一種攻擊和警告的方式,刺蝟在遇到危險時,會團成半球,跳躍威脅對手。只是迷你刺蝟體型小,腿短,跳不高,所以看上去像是抖動一樣。」

    ……天啊,這世界對腿短的物種真是充滿惡意。

    主人說,牙籤從上周開始就精神不太好,腹部、腿上陸續出現一片片圓形的紅斑,說是紅斑也不盡然,因為那些「紅斑」並非是長出的斑點,而是深紅色的圓形滲血,因為滲血很輕微,結痂後微微凸起,摸上去非常粗糙。

    除此以外,它的後背有白色皮脂碎屑,就像是人的頭皮屑一樣。他試著給它洗過澡,但是沒有效果,今天早上,他在窩裡發現了幾支剝落的棘刺,四五根棘刺共同連著一小片皮膚,剝落的地方血粼粼的。他仔細看了,刺蝟身上並沒有什么小蟲子在爬,而且他一直有定時用體外驅蟲的滴劑,所以應該不是寄生蟲一類的東西。

    小刺蝟團了起來,受傷的地方藏在肚皮下根本看不到。醫院還沒來過刺蝟,沒有專門的厚手套,於是大家紛紛貢獻出來自己的手套,任真里三層外三層的套上了,手根本合不攏,手指岔開著把小刺蝟抄了起來被陌生人捧到手裡後,小刺蝟更害怕了。原本它只是個半球,現在完全團成了整球,背上的所有棘刺全部豎起,只露出兩隻黑豆眼睛,看上去簡直像是一隻大海膽,若是貿然上手碰,絕對會被扎出一串血洞,想想就十分可怕。

    牙籤團著根本看不到傷處,任真不慌不忙的讓大家退後,雙手捧著刺球往上一拋,輕輕拋起十厘米後,刺球很快呈自由落體向下墜落。刺蝟在失重狀態下,會下意識的張開身體掌握平衡,想用四爪落地。它落下時鬆開了一半,被任真穩穩接在手裡。任真接連拋了兩次,小刺蝟暈乎乎的完全張開身體,身上的尖刺也平順下來,老實的放開手腳,任他擺弄。

    牙籤的棘刺剝落的地方在腹部側面,傷口已經結痂。再看身上,滲血處很多,一片片成圓形,並不如後背猙獰,但襯在雪白的腹部,對比極為明顯。

    主人說,雖然小刺蝟渾身是傷,可並沒有影響吃喝拉撒,肚子上的傷沒有撓,身上的傷倒是撓了。

    「應該是真菌感染引起的皮膚病了,得先化驗。」任真憑藉經驗下了診斷,他把小刺蝟交給何心遠,讓他先帶去旁邊抽血,再收集皮屑做化驗。

    刺蝟也和其他動物一樣,抽血是從上臂的靜脈抽。任真怕它再團起來,就讓它的主人把它背部朝上捧在自己手裡,何心遠拉出一隻細瘦的前腿,拿起針管對準了它。

    像是察覺到了危險降臨,牙籤驚恐的「吱吱」叫起來,小幅度的扭動起身體。因為它知道捧著它的是主人,所以它雖然害怕,但並沒有像剛才那樣蜷縮起來。

    小刺蝟的主人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小伙子,他一聽牙籤叫喚,他腳就軟了。他撇過頭拼命往後看,嘴裡叫著:「不行了不行了,醫生我不行了,我拿不住它,我我我我真拿不住!你們快接著啊!」

    何心遠:「……我已經抽完了。」

    小伙子回頭一看,呦呵,可不是嘛,何心遠已經抽完了半管血拿去化驗了。

    化驗的結果如任真所料,果然是真菌引起的皮膚瘙癢,掉屑,紅腫及棘刺脫落。

    真菌性皮膚病好的很慢,要治癒就要持久抗戰。根據牙籤的病況,任真給它開了藥,既有口服和外塗,也有藥浴和針劑。

    「刺蝟怎麼打針啊?」攝像大哥奇道,「可別不小心把小何給扎了。」

    這事不光他擔心,池駿也擔心啊。

    何心遠給小刺蝟抽血後,小刺蝟氣的一直發抖(也可能是在做短腿跳躍運動),要是再往胳臂上打針,它還不得氣成河豚啊。

    果不其然,何心遠拿著針劑走向它時,牙籤直接一咕嚕團成了球,背上的尖刺根根豎起,張牙舞爪,很是駭人。就連它的主人安慰它,它也不理睬了。

    只見何心遠不慌不忙的拿起一隻鑷子,提起一根尖刺,因為小刺蝟的皮膚很有延展性,當他提起尖刺時,連帶著尖刺下的皮膚也被同時拽了起來。

    刺蝟的皮膚和人不一樣,如果捏住人的皮膚提起,會感到皮膚下是緊緊連著肉的,而刺蝟的皮膚提起時,能明顯感覺到有「皮肉分離」的感覺,就像是一層皮直接罩在了肉上。(這種「皮肉分離」的感覺在狗的身上也很明顯,如果提起狗的後背處的肉,會感覺非常鬆軟,像是皮膚和肌肉是完全分開的。)

    當刺蝟的外皮被提起後,皮膚下形成空腔,何心遠的右手穩穩持針,針尖刺入柔韌的皮膚,輕鬆完成了皮下注射。

    牙籤哪想到自己團成這樣還能被人鑽了空子,它委屈的拱了拱,扭著跑向了自己的主人。

    何心遠把藥浴的藥水遞給了牙籤的主人。

    何心遠:「藥浴十天一次,一瓶蓋兌兩升的水,水溫不要太高,和它平常洗澡時的溫度差不多就行。」

    小伙子愣住了:「……啊?刺蝟還用洗澡啊?」

    何心遠:「……」

    任真扶額:「先生,您現在知道您的刺蝟為什麼得皮膚病了嗎?」

    小伙子很委屈的說,自家的刺蝟很愛乾淨,有的刺蝟會不小心滾到自家的屎堆里,搞得後背的刺里都是屎,但是它家的牙籤會定點尿尿拉屎,每次拉完後都會遠遠的離開它的小廁所,身上從來都是乾乾淨淨的。他一個月會給它拿噴壺噴噴身上,擦擦刺,就算洗澡了。

    看這個小伙子一問三不知的樣子,任真只能讓牙籤在醫院做藥浴。

    小楊跑到二樓通風報信:「悠悠!悠悠!臨時插個隊!」

    趙悠悠一身狗毛,不耐煩的回答:「我這裡忙死了!你看看你今天給我安排了幾個美容的!」

    「不是美容,是藥浴。」

    「藥浴那就讓別人做。」

    「不行,這個比較特殊,只能你做……而且這個病寵小小的,不耽誤你時間的。」

    「行吧行吧,我準備多大的盆啊。」

    小楊比劃了一下:「就菠蘿那麼大的寵物,你拿最小的就行。」

    「什麼寵物啊?烏龜?」

    「不是,」小楊搖頭,「是刺蝟。」

    「……」

    牙籤的主人告別了何心遠,捧著刺蝟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樓,一邊走一邊哄:「牙籤乖,咱們不理那個打針的醫生了啊……」

    他剛走上二樓,趙悠悠聞聲拉開美容室的門。只見他頭髮凌亂,眉頭打結,盯著刺蝟,語氣很不好的說:「進來吧。」

    牙籤的主人看看樓梯,看看趙悠悠,看看刺蝟,一臉懵逼的說:「……你怎麼跑得這麼快?」

    趙悠悠拉扯起一邊嘴角,壞心的說:「你猜啊。」

    刺蝟會游泳,泡澡對於它們來說是很舒服的事情。趙悠悠接了一盆水,裡面兌上藥劑,輕輕的把刺蝟放了進去。

    小刺蝟在水裡舒展開身子,很自由的在水盆里游來游去,身上的尖刺服帖的垂了下來,被水打濕後收在了身上。趙悠悠把刷子在洗澡水裡沾了沾,順著棘刺生長的方向刷洗它的後背,白色的皮屑被搓了下來,很快一盆洗澡水就被污染了。

    趙悠悠接連換了兩盆水,待小刺蝟泡的差不多了,才把它撈起來,又換了一盆滴了橄欖油的水。

    趙悠悠一邊用手撩水潑到刺蝟身上,一邊說:「刺蝟皮膚干,放橄欖油可以鎖住它皮膚上的水分,但是也不能放多了,過油會讓皮脂分泌太多。你可以把它的刺理解為人的頭髮,過油過干都不好。」

    「哦。」刺蝟的主人說,「這個橄欖油能用炒菜的橄欖油嗎?」

    「……不能。」

    洗完了刺蝟,趙悠悠把它包進了柔軟的毛巾里,待擦得半干,打開吹風機用溫檔小火吹乾它。在洗大狗時,大狗專用的吹水機功率非常大,可以快速吹乾毛髮,可是小刺蝟這麼膽小,如果用吹水機會把它嚇壞的。

    牙籤洗乾淨後,又乾淨又精神,在主人的手裡拱來拱去。主人對趙悠悠連連道謝,抱著牙籤喜氣洋洋的下樓了。

    結果剛一下樓,他迎面撞見了拿著病曆本的何心遠。小刺蝟吱哇一叫,又團成了球。

    刺蝟主人看看何心遠,看看樓梯,看看刺蝟,再次一臉懵逼了:「……我知道了,你會影分身吧?」

    給刺蝟洗澡可是百年難遇的事情。不僅攝像大哥扛著攝像機拍個沒完,池駿也拿起手機給丁大東一連發了十幾個微信小視頻。

    丁大東眼饞的嗷嗷叫,非要拋下稿債趕過來看趙悠悠洗澡不可。

    趙悠悠翻了個白眼,搶過池駿的手機,問他:「你說看誰洗澡?」

    丁大東腆著臉回覆:「看刺蝟,看刺蝟。」

    池駿心想,看來趙悠悠果然是有兩把刷子,把丁大東調教的也太好了。

    第八十一章拍攝(四)貓與狗

    雖然拍攝中途遇到不少困難, 但是在密集跟拍了三天後, 攝像大哥的素材庫里已經積累了不少好料了。這些素材經過再加工,相信肯定會做出令人稱讚的成品。公益廣告的篇幅一般比較長, 以敘事為主, 池駿巴不得素材更多一些, 這樣才能剪出更動人心弦的作品,好一舉打響公司的名頭。

    經過商量, 池駿決定再臨時加拍一天, 攝像大哥當然沒異議,他現在每天到醫院後都第一時間先跑到樓上看看那隻住院的雪貂……順便, 看看雪貂的主人,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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