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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50:57 作者: 莫里/棄婦A
都說好奇心害死貓, 他雖然不是貓,但他也有九條命, 尋常人奈何不得。
冬風蕭瑟, 林風予卻覺得心裡像是有一把無窮無盡的火, 燒的他全身滾燙。他用餘光窺探著距離自己半步遠的何心遠,愛意與恨意同時纏繞在他心頭。
他對何心遠的感情,始於一見鍾情四個字。他們是校友,雖然專業不同, 但學校不大, 總有相遇的時候。一次偶然間的擦肩而過, 他著魔般的迷戀上了這個有著恬淡笑容的男孩,然而那時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他費盡心思的打聽男孩的一切,於是他知道了何心遠的名字,專業,成績, 年齡……以及他身旁那個,叫做池駿的礙眼傢伙。
剛開始,林風予從沒把他們二人的關係往同性戀上想過。直到有一次他在圖書館的角落裡,見到池駿把何心遠壓在書架上,嬉笑著,纏綿著,他們十指相扣,情話喃喃迴蕩在書架之間,甜膩的親吻聲仿佛是無孔不入的小蟲,即使林風予捂住耳朵也能鑽進來。
那時的何心遠與池駿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教學樓的天台,操場後的小樹林,甚至是堆滿了動物骨架的實驗室都有他們快樂的身影。
而大多數,都是看似老實內向的何心遠主動索吻。他在池駿面前像是換了一個人,他的喘息可以那樣柔軟,他的眼神可以那樣誘惑。池駿有時會遮住他的眼睛,有時會捏住他的鼻子,有時會含住他的下唇……他們接吻的方式有那麼多,每一種都刻滿了愛。
林風予成了一個骯髒卑鄙的偷窺者,他跟蹤他們,調查他們,幾乎掌握了他們百分之六十的行蹤。越是這樣看著,他越意識到,自己愛上了那個與自己毫無交集的男孩,他深深的嫉妒並且怨恨著擁有這一切的池駿。
然後有一天,池駿抽身離開了。
然後又有一天,何心遠記憶力衰退的事情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順利的出現在何心遠身邊,用他偷窺來的事情試探了一番,果然讓當時正處於脆弱當中的何心遠把他當做了去而復返的男友。
可是偷來的感情終究是偷來的,何心遠無論如何都不能和他產生更親密的關係,最後兩人終於走上陌路。
過去的陰影一直籠罩在林風予的心頭,讓他每時每刻都不能忘懷!他曾經捨棄臉面,甘當替身,卻被人如垃圾一般的拋棄!
在何心遠心中,自己這個男友還不如那些骯髒噁心的動物重要,他寧可學習背書,寧可做那些鮮血淋漓的手術,也不願意和自己親熱。
這股恨意最終扭曲變態,讓他對無辜的動物痛下殺手。
何心遠喜歡動物,那他就要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狠狠折磨它們。
對於弓箭專業的他來說,搞到國外的獵弩並不是什麼難事,自己親手打磨弩箭,再利用它們收割生命,是一種樂趣。
剛開始他只是在工作的學校附近小範圍狩獵,但有幾次差點被保安抓到後,他就決定跑來城市另一頭搜尋獵物。
他怕惹出麻煩,下手對象只挑流浪的貓狗,幾次之後他膽子大了,覺得貓狗體型太大不夠有挑戰性。於是某一天下午,他的準星瞄準了一隻穿著小背心、戴著一串銀鈴鐺的巨大松鼠。
很可惜,那隻打扮的怪模怪樣的噁心松鼠並沒有死,它被它的主人送到了寵物醫院裡。
這畢竟是林風予第一次射傷家養寵物,不安之下他尾隨松鼠的主人到了寵物醫院,卻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了一個讓他做夢都想不到的人。
那個曾經狠狠拋棄了自己的人。
這是命運,這一定是命運讓他們在另一座城市相遇,並且給了林風予一個天大的好機會,讓他報復。
林風予愛冒險,他愛演戲,他沉迷於把所有人耍的團團轉。他愛上了這種在箭尖上走鋼絲的感覺。
終於,在何心遠生日當天,他為他送上了一份大禮,那將成為何心遠最特別的生日禮物----即使是記憶稍縱即逝的何心遠,恐怕也會永生難忘吧?
林風予低聲笑了起來。在他身後跟隨的何心遠皺眉看了他一眼,被他陰沉的怪笑弄得有些反胃。
……這神經病以前就這麼戲多嗎?
就在何心遠的耐心即將告罄之際,林風予終於停下了腳步。
然而這裡並不是林風予說的什么小廣場,不過是某小區後面廢棄的垃圾站,在角落裡還挺著一輛車窗被砸碎、輪胎被卸掉的報廢汽車。這裡實在太過安靜,除了他們二人以外,只有寒風卷過地上的零碎垃圾的聲音。
何心遠警惕的打量著這裡,他不著痕跡的後退了一步,再次拉開了與林風予的距離。
「這就是你說的小廣場?」
這他媽僻靜的都能當亂墳崗了。
林風予沒有答話,背對著何心遠,不知道低頭在搗鼓些什麼。
何心遠提高聲音問道:「林風予,你把我引來這裡要做什麼?」
林風予依舊沉默著。
見他依舊裝神弄鬼,何心遠的火氣一下上來了:「你不是說要跟我說池駿的事情嗎?你要不是不說我就走了!」
這次,對方終於有了反應。
「池駿、池駿……總是那個池駿!你從來就沒把我放在過眼裡!」林風予猛然轉過身,瘋狂的怒吼著,「他到底有什麼好!他不過是一個玩弄你的垃圾,他欺騙了你的感情,你卻對他念念不忘這麼多年!!」
他話里透露出來的信息讓何心遠內心揪緊----池駿在很久以前就和他交往過?而且還是「玩弄」?雖然他知道以林風予的癲狂模樣,很有可能一切話都是他故意抹黑,可是何心遠仍不由自主的被他帶走了注意力。
如果池駿真的是故意出現的怎麼辦?如果他確實辜負過何心遠怎麼辦?
然而不等他繼續深想下去,林風予從公文包里拿出來他的那個東西,讓他忽然間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架塗裝成迷彩色的摺疊武器,在林風予這個老手手裡,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就完全展開成了一架小臂長短的獵弩!而在獵弩的箭道上,一支閃著銀光的特製弩箭正對準何心遠的方向,林風予的右手食指扣在扳機上,隨時都可以按下!
他臉上的表情癲狂,笑容猙獰。
「……是你!」
電光火石間,何心遠想通了一切。
那個一次次傷害動物的罪魁禍首原來就是面前這個衣冠禽獸,而他的出發點不過是為了報復與他分手的前男友!
多麼瘋狂,多麼令人作嘔。
他們倆人之間不到五米的距離,對於弩這種殺傷力極強的武器來說,一秒就夠它飛躍將近一百米。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如果被射中,絕對足以射穿何心遠的身體。
「林風予,你是打算殺了我嗎?」何心遠厲聲質問,面對這種罕見武器,他並沒有退縮,反而生起了一較高下的心思。
「怎麼會呢?」出乎意料的,林風予居然放緩了聲音,用一種情人般低喃一樣的語氣柔聲說道,「我這麼愛你,怎麼可能傷你呢。……可是,這些搶奪你注意力的小玩意,就不一定了。」
他的左手按下遙控按鈕,只見那輛停在他們旁邊十米遠的廢舊汽車緩緩開啟了後蓋,隨著後蓋越升越高,一隻原本藏在後備箱裡的小狗現出了身形。
它的脖子上拴著一根粗壯的麻繩,粗糙的打了一個死結。麻繩的一端固定在後備箱頂部,當後車蓋抬升時,這隻目測不超過三斤的小奶狗便隨之吊起,四肢無力的在半空中掙紮起來,可它瘦弱的身體又如何和機械搖臂對抗?
它無辜的黑瞳看向作惡的人類,尾巴緊緊夾在後腿之前,嗚咽聲被風吹散到各處。
「心遠,你的世界除了池駿以外只有這些貓啊狗啊,什麼時候……能有我呢?」說著,林風予移開了右手,把原本對準何心遠的獵弩側轉向小狗的方向,他以為自己已經把何心遠嚇住了,很放心的眯起一邊眼睛調整著準星。
而就在他即將扣下扳機的一剎那,何心遠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袖口裡抽出一把銀叉,右臂向前方猛甩,那柄鋒利的叉子便伴著破空聲,准之又準的扎進了林風予的右手腕!
「啊!」
林風予痛呼一聲,受了傷的右手隨著重力垂落,然而他的食指已經扣動了扳機,弩箭出鞘的速度勢如破竹----
----下一秒,那支尖利的弩箭就扎向了他的腳掌,狠狠的把他的右腳釘在了地上!
鮮血從他的手腕與腳背湧出,直到鮮血浸透了他的衣服,林風予才感覺到刺骨的疼痛。他痛哭出聲,若不是腳還被扎在地上,他早就疼得滿地打滾了。
何心遠扔下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向著被吊在後車蓋上的小狗奔去,他趕到時,小狗的進氣已經比出氣少了。他忙一手托起小狗軀幹,讓它有所著力可以保證平穩呼吸,一邊用另一手去解那系的死緊的繩結。
可那繩結系的太緊,他今天出來見林風予時只當是打發前男友,從沒想過居然還會遇到生命危險,他根本沒帶防身的武器,連那把叉子都是他從咖啡廳離開前以防萬一從蛋糕盤上摸走的,哪想到就剛好在危急關頭用上。
他費了很長時間才把小狗從繩索上解救下來,小狗落地後突然衝著林風予的方向奶聲奶氣的狂叫數聲,何心遠轉頭一看,原來是對方正用完好無損的左手妄圖拔起插在腳面上的弩箭。
他怎麼會讓林風予得逞?
何心遠飛撲過去,一手捏住林風予的肩膀,一手拽住他的上臂,兩手往不同的方向一擰一拉,悶響之後,林風予的左肩就被他卸脫臼了!
關節硬生生被拉錯位的痛苦對於現在的林風予來說可謂是雪上加霜,他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他抬起頭怒瞪向何心遠,不明白在他心裡綿軟的像是小羊羔一樣的男孩為何在幾年後變成了如此兇殘的大灰狼。
可是何心遠根本無意與他對視,他再次拉住他的右肩,如法炮製,不過幾秒鐘的功夫他左右雙肩就都失去了正常行動力!
他張口欲罵,可是何心遠張開五指擒住他的下頜,只聽咔噠一聲,林風予的下巴也被卸掉,牙齒無法咬合,唾液從嘴裡源源不斷的流出來,形象全無的淌滿了前襟……
「混蛋!你安靜反省吧!」何心遠重重踢在他腰上,他重心不穩,仰面摔倒在地。
雖然他身體疼痛,但他的意識極為清醒。
他看到何心遠拿起了那根拴狗的麻繩,一步步向自己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