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2023-09-23 14:50:57 作者: 莫里/棄婦A
見醫院的工作人員來了,兩位民警很熱情的迎了上來。
「任院長,又見面了。」民警說,「在您那天報告了手弩傷狗的事件後,這段時間陸陸續續又發生了三起,但受傷的都是流浪動物,有的是被環衛工人發現的,有的是被抓捕流浪狗的負責大隊發現的。」
任真一聽,忙說:「可以送來我們這裡,我們這有最專業的醫生,也有處理箭傷的經驗,可以為它們免費手術。」
另一位民警安靜了幾秒,回答:「您費心了……但它們不需要了。」
眾人沉默。
何心遠搓搓鼻子,聲音沙啞的問:「那兇手抓到了嗎?」
「暫時沒有。」民警說,「局裡很重視這個事情。我們這次請來了弓箭方面的專家來配合我們查案,今天帶他來和各位認識認識,以後應該有不少機會接觸。」
「哪裡稱的上專家。」站在民警身後的男人終於轉回了身,自謙的說,「我不過是對弓箭稍有研究罷了。」
他風度翩翩的伸出手,「很高興認識各位,我是……」他的聲音突然停住,雙眼直直盯著垂著頭的何心遠,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心遠?真的是你?」他不顧眾人的側目,幾步上前想要抓住何心遠的手,池駿心中狂跳,趕忙踏前一步把何心遠擋在了身後。
「是你?」被他認出來的何心遠下意識的抓住了池駿的衣服,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池駿心裡著急,不知這位所謂的弓箭專家究竟是怎麼和何心遠認識的,但見何心遠見之即躲的態度,這傢伙絕不會是什麼好貨色。
民警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一拍手:「太巧了吧,沒想到林老師你居然認識這位醫生?……不過現在可不是敘舊的好時機啊,咱們先談案情,待談完了你們再慢慢敘舊吧。」
幸虧有民警幫忙圓了一下場,任真直接把那位姓林的弓箭專家拉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並且以工作未做完的藉口把何心遠支到了配藥室去,池駿當然像是跟屁蟲一樣跟了過去。
待配藥室的門一關上,心急的池駿立即把心神不寧的何心遠堵在了牆角。
「心遠,剛才那個姓林的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欺負過你,要不然你怎麼這麼怕他?」
何心遠悶不吭聲。
他越是不說話,池駿越容易胡思亂想----何心遠生性平和,不喜歡招惹是非,即使兩人有衝突,錯的也肯定是姓林的!
就在池駿恨不得擼起袖子衝出門把對方痛揍一遍時,何心遠終於開口了。
「池駿,你別衝動。」
「你先告訴我他怎麼欺負你的,我再決定沖不衝動。」
「他沒有欺負我,只是……」
「什麼?」
何心遠輕聲說:「池駿,那個人就是我大學時交往過的前男友。」
「……啊????」
怎麼回事,何心遠唯一的前男友不是他池駿嗎?!!!
第三十九章李鬼
任真的辦公室里, 兩位民警同志捧著茶水, 向任真和王默達介紹著現在案情調查的進度。王默達家的魔王松鼠是已知的第一隻受害動物,可惜當時就診時大家都沒有意識到事態有多麼嚴重, 沒有及時報案, 平白浪費了很多時間。
任真面色凝重的聽著, 但注意力卻慢慢放到了另一人身上:他發現民警請來的那位弓箭專家很明顯的在走神,眼睛頻頻的向著辦公室外望去。再聯想起進門時對方和何心遠的一番對話, 任真心裡有了一番計較。
「這位……林老師是吧?剛才兩位警察同志說您是弓箭方面的專家?」任真把話題拉到了對方身上。
「不敢當不敢當。我叫林風予, 這是我的名片。」被點名的林風予趕忙回過神來,從錢夾里拿出了自己的名片。
素白的名片上正面寫著林風予的名字, 背面則印著一組弓箭的圖案, 在弓箭下用宋體寫著他的頭銜:B市某某大學體育學院弓箭系講師。
果然是專業人士。
因為手弩實在太過小眾, 警察局的局長還是託了一圈關係才找到開設弓箭專業的學校,本來想找系主任過來指點一下迷津,但系主任最近在忙著指導學生比賽,就把一名剛巧住在這附近的老師派來了。
弓和弩現在的地位千差萬別, 前者多出現在正規賽場上, 而後者是殺傷性極強的武器, 國內未批准私人持有。
弓弩不分家,林風予因為專業原因對弩有一定研究,便被領導指派過來配合警察的調查。
王默達問:「那林老師,現在有什麼線索了嗎?」
「有了一點,但不多。」林風予從公文包中拿出民警交給他的五隻箭,當初為了方便從動物的傷口中取出, 幾隻箭都被人為剪斷了。任真一眼認出了他從松鼠體內抽出的那一根,因為那根的箭尖被王默達取下來了。
林風予指著幾隻箭侃侃而談:「這幾支碳素箭杆非常輕,每支只有350格令----格令是形容箭枝重量的專用單位----合算過來就是22克。這隻箭有12英寸長,也就是30厘米上下,在這裡給大家簡單介紹一下,獵弩弓枝的常見尺寸是16英尺到22英尺,12英寸極為罕見。一支350格令、12英寸的箭肯定是通過特殊渠道訂做的。」
林風予又道:「弓和弩不同。前者多憑藉著自身的技巧,而後者更仰仗器械之便。如果是弓箭的話,一個身體素質很好的成年男人在沒經過訓練的情況下,可以勉強拉開50磅的弓箭,但想射出去只能26磅起步。但是弩呢?專為狩獵製造的弩,最低也有140磅的拉力,稍有經驗的年輕小姐和未成年人都能輕鬆使用。」
見眾人聽得入了神,林風予落下了最後一擊:「高速弩的射速一般在300英尺每秒,經過計算,它的理論動能可以達到將近70英尺磅。再減去風速風向等實際損耗,實際動能也有60英尺磅。可能大家對60英尺磅的動能沒有什麼概念,其實在實際狩獵中,射穿一隻野豬,只需要45英尺磅。」
眾人齊齊吸了一口冷氣。
林風予轉向任真:「任院長,我很佩服你,你真的從死神手底下搶回了一條生命。」
※
另一邊,維持著「壁咚」姿勢的池駿放任自己的影子籠罩在何心遠身上,而他的大腦已經成了一片漿糊了。
怎麼回事,何心遠大學交往過的唯一一個男朋友,不應該是他嗎?那個林什麼什麼玩意是哪個石頭fèng里蹦出來的?
根據何心遠上次的敘述,何心遠記得自己「有過一個男朋友」,難不成是他的記憶出現了偏差,他在與自己分手後又交往了新對象?
池駿出口的話帶著一股酸意:「你那天跟我說的時候,說對於前男友只記得這麼一點點了。」他伸出手比了個不到一毫米的距離,沒注意自己的語氣可憐巴巴的像是個面對陳世美的小媳婦,「結果你第一眼就認出他了。」
何心遠聽出了他的醋味,覺得這樣的池駿有些陌生也有些可愛。他拿出安撫動物的耐心,伸手摸了摸池駿的頭頂。
「畢竟是曾經交往過的男朋友嘛,而且生病之後我們又複合過,我要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那不真成了被格式化的電腦了?」
池駿更蒙了:「……複合?」
「我出院後,不知是誰把我生病的事情傳的人盡皆知。他當時還在讀研,聽到消息後,主動在我宿舍樓下等我,說要複合,想照顧我……我……我確實那時候比較脆弱,而且一直惦記著在病床上想要聯繫他的心情,於是就同意了。」
何心遠側過頭,很努力的想了想:「但過了沒多久我們就分手了……其實同意複合的時候我就有些猶豫,因為我記得我之前和他交往時,爆發了一次非常大的爭吵,具體的原因我不記得了,但真的,非常非常痛苦,痛苦到我每次想起都覺得像是被浸在了冰水中。
「池駿,我無法形容那種感覺。我完全回憶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但只要一想到這個人,就會控制不住的哭出來,明知道應該離開卻又忍不住懷念。
「後來複合後,也是因為這麼一層隔膜在吧,我總是心裡沉甸甸的。我很難再投入感情重新喜歡上他,所以就主動提出分手了。」
一口氣說完自己與前男友的故事,何心遠其實也心存了試探之意。他確實對林風予沒有感情了,但對方給自己留下的未知傷害還在,最可怕的傷疤並非是看得見的,而是藏在皮膚底下讓他看不清的部分。
這也是為什麼何心遠一直不敢正面接受池駿的原因,因為他缺失的記憶,在提醒他不要與別人建立更親密的關係。
----他知道這對池駿不公平,因為傷害自己的人是前男友,而不是無辜的池駿。
何心遠很怕說完這一切之後,池駿氣的拋下他離開,但池駿卻出乎意料合攏雙臂,把他輕輕的擁入了懷中,就好像在對待一個易碎品。
何心遠內心一顫,感覺眼眶又要包不住淚水。他乖順的側過頭靠在了池駿的肩膀上,同時抬起雙手回擁住面前的男人。
小小的配藥室里寧謐無聲,唯有兩人的心跳聲越來越大,直至最終同調合一。
沉浸在幸福中的何心遠並不知道,池駿的臉上寫滿了四個字。
「一言難盡」。
※
趙悠悠正在面臨人生中最莫名其妙的危機。
----他只不過跑到一樓上個廁所,為什麼會被一個陌生男人堵在單間裡,一臉懇切的要求和他「談談」?
對著馬桶有什麼好談的,談他的人生有多屎嗎?
今天真是諸事不宜。快下班時,前台小楊抱過來一隻薑黃色的貓咪。貓咪的主人後天拍婚紗照,想要帶著心愛的寵物一同入鏡,所以約了今天給貓咪做美容,從洗澡到吹毛到造型,開的價格是狗的五倍。
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趙悠悠真不想接這麼為難人的工作。
貓這種動物,不洗澡的時候是小甜心,從沾了水的那一刻就成了攻高防高移動快的炸彈,十幾斤的肉彈能跳的比太陽都高,美容室里的瓶瓶罐罐被它弄了一地。而且它還會隨意抻長、隨意融化,明明趙悠悠都已經按住它了,結果它左扭右扭,一轉眼就能從趙悠悠的手掌下溜走,真不知到底是拿什麼捏出的身體。
等到趙悠悠終於把這位大爺伺候好剪完毛了,他的工作服也快被貓咪抓爛了。他扔下衣服跑到一樓的廁所想要喘口氣,結果在洗手的時候,被迎面走進來的男人推進了廁所單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