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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50:57 作者: 莫里/棄婦A
趙悠悠從小習武,但師門戒律森嚴,習武是為強身健體心神合一,而不是為了打架鬥毆爭強好勝。別看他一身功夫, 卻從來沒有觸犯過規矩,他對派出所的了解全部來源於小說和連續劇,認為打架的人進去之後都要把手拷在暖氣片上蹲著坦承錯誤。
其實哪有那麼嚴重,民警把兩方人帶走是為了做筆錄,那幾個小流氓是附近有名的混子,他們深更半夜擾民恐嚇勒索才是大錯,打架鬥毆與之相比抵不上一粒芝麻。
池駿和何心遠趕到時,趙悠悠正焦躁的在派出所外面拉磨,院長任真被他轉暈了,壓著他肩膀迫使他停下來。
任真處事向來冷靜,他安慰他:「悠悠你別急,我問了朋友,丁先生最多因為打架被拘留幾天,他是為了醫院出頭,如果有罰款的話醫院會承擔。你別太擔心。」
見何心遠他們來了,任真同兩人打招呼,又轉向池駿說:「我記得丁先生是您朋友吧?……真不好意思,因為我們醫院和病人的糾紛,結果連累了他。」
池駿忙說:「沒事沒事。」丁大東那小子英雄救美大出風頭,不定心裡怎麼樂呵呢。
幾人匆匆進了派出所。
這個派出所不大,進門是一個大櫃檯,一般戶口遷移之類的需要蓋章手續都在這裡辦。一左一右是兩間辦公室,其中一間屋內小流氓背著手蹲了一地,另一間屋內,那個痛失愛犬的女人和丁大東正在做筆錄。
房門虛掩,能聽到裡面民警和兩人談話的聲音。
民警問:「叫什麼名字?身份證號說一下。」
「丁大東,身份證是110101xxxxxxxxxxx。」
民警在電腦上敲敲打打:「戶籍檔案上顯示你改過名字?」
「對對對,我以前叫丁小東。」
別說民警了,旁邊那個雙眼通紅的女人都被逗笑了。
之後就是例行詢問。
在聽到女人哽咽的說,自己遛狗時狗被人用箭射傷,因為傷勢過重來醫院做安樂死,民警的表情徒然嚴肅起來。
「箭呢?」他追問。
把狗「送走」之後,值班的方醫生把弩箭取了下來,又把狗流血的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想讓它走的更有尊嚴。所以不管是鬧事的流氓青年,還是辦案的民警,都只看到狗頭上有血和繃帶,想當然的以為是出了車禍。
丁大東回答:「應該……還在醫院吧?醫生取下來了。」
站在外面的任真趕忙插話:「警察同志,我是動物醫院的院長,我們把箭帶過來了。」
他從最近的兩起動物被傷的事情中,看出來有人私藏管制箭具惡意傷動物,所以特地讓方醫生把取出來的弩箭用密封袋裝好,隨身帶了過來。
兩名辦案的民警接過弩箭仔細觀察,但這隻箭上沾滿了血,箭尾也折斷了,想必是醫生取下箭時沒有注意。
「這是你們接到的第一隻被弩箭傷到的動物嗎?」
「不是,之前還有一隻魔王松鼠,沒傷到要害被救回來了。當時沒把事情想得這麼嚴重,箭讓松鼠主人帶走了。」
民警要求:「有聯繫方式嗎?讓他趕快帶箭來一趟。」
認真寵物醫院每一個上門的顧客都要求登記電話,任真讓留守醫院的護士趕快聯繫魔王松鼠的主人。所幸松鼠主人的住址距離派出所不遠,松鼠被射傷的地方也在派出所轄區內,而且剛巧是大白熊犬受傷的那片樹林。
這麼看來,一定是有人心懷不軌,躲藏在那裡伺機而動了。
「真是心理變態!」向來溫柔的何心遠氣到咬牙切齒。
池駿非常不齒這種行為,大學時何心遠去流浪動物保護基地做義工時,他陪著去過好幾趟,見過很多被傷害的流浪動物。挖眼、斷尾、砍爪、割肉、鎖喉、封嘴……你永遠想像不到,一個和你同樣四肢健全的人類是怎麼能狠下心去虐待別的生靈。
在等待松鼠主人時,池駿去不遠處的便利店買了幾瓶熱飲分給大家。他做事妥帖,就連幾位值班民警的份都買齊了。雖然民警在辦案時不能喝,但仍然道謝收下了。
眾人一邊議論著一邊等待著,沒過多久,一名身材健壯宛如直立行走的棕熊般的男人推門而入,冷空氣隨著他的到來卷席室內,但仍然比不上他臉色的冰冷。
「又有動物被傷到了?」他急切的問。
任真回答:「是的,這位是辦案的警察同志。」他給雙方介紹,「警察同志,這位就是松鼠主人,王先生。」
「王墨達。筆墨的墨,通達的達。」松鼠主人一邊自我介紹一邊與民警握手。
因為當時弩箭直射入松鼠腹腔,所以取出時剪成了三段。王墨達把三段保存完好的弩箭拿出來,包括尾羽都一絲絲展開了,保存的非常完好,只是前半段箭支上只剩下光禿禿一根杆,並沒有箭頭。
眾人正奇怪,就見王墨達從脖子上摘下來一個皮繩項鍊,而充當項鍊墜的居然就是那枚箭頭!箭頭上還帶有已經發黑的斑斑血跡,他拿透明樹脂把箭頭完全封存又打磨成方形,並在上面連上了扣環,做成了項鍊墜。
想必他本想憑藉自己一己之力找到傷害魔王松鼠的兇手,所以才把箭頭掛在脖子上,日日提醒自己吧。
之後民警又忙著做新的筆錄,歸檔物證。
他們忙起來當然顧不上和人打架的丁大東,直接把他和哭個沒完的狗主人放出來了,倒是那幾個尋釁滋事的小流氓要在局子裡蹲幾天。
丁大東意氣風發,特別自豪的跑到趙悠悠那裡顯擺自己多麼英勇無畏,自認為很有「小馬哥」的風範。
池駿笑話他:「別裝了,什么小馬哥,明明是『小東哥』才對。」
眾人鬨笑,一時間衝散了難言的焦慮心情。
趙悠悠問他:「你以前叫丁小東,現在叫丁大東,是不是打算等老了再改個名,叫丁老東?」
「改是肯定要改的,我都計劃好了,到時候就叫丁碩東。」
別說,這名字還真挺好聽的。
※
過了幾日,醫院又有麻煩上門了。
那幾個小流氓因為沒造成實質性的危害,所以被關了幾天就放出來了。為首的青年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哪裡咽得下氣,打定主意要把認真寵物醫院攪個天翻地覆。
他不知在哪做了條幅,一幫人跑到認真寵物醫院門口拉橫幅發傳單,而他自己則在頭上系了根白繩,就差披麻戴孝了。
傳單的標題和橫幅的內容是一樣的。
斗大的四個字鏗鏘有力----還我狗命!
周圍行人側目而視,半天沒搞懂他到底是在罵誰。
小流氓本身沒有多少文化,絲毫沒覺得這個狗命用的不恰當。幸虧當時從派出所出來後,民警強制把大白熊犬的遺體送到了動物火化中心,要不然他肯定會把狗狗發臭的屍體扔在醫院門口。
醫院的工作人員不堪其擾,而且確實有不少客人收到顛倒黑白的傳單後認為是醫院救治不力導致狗狗離世,一時間醫院客人銳減。
趙悠悠忍了三天,忍無可忍,一個電話叫來了武館裡的師兄師弟。
在他身後,七位平頭壯漢在醫院門口一字排開與流氓對陣。他們當然是不會對這幫流氓弱雞動手的,他們每人面前擺了一摞磚頭和幾塊三厘米厚的木板,虎目炯炯,不怒自威。
趙悠悠喊:「嘿!」
師兄師弟們喊:「哈!」
手起掌落,只聽齊刷刷一聲「咔嚓」,每人面前的磚頭就從中間齊齊斷開。
趙悠悠帶著師兄師弟們連劈了八塊磚頭,木板還沒來得及動呢,小流氓們就跑得影子都不見了。
醫院出了這麼大的麻煩,何心遠沒和池駿提一句。
最終池駿還是從丁大東的朋友圈裡看到了小視頻才知道發生了這麼驚險的事情。他心裡啊……真是又酸又氣,還帶著那麼點霸道總裁不應該有的委屈。
趙悠悠居然邀請了「不那麼熟」的丁大東到現場觀禮,為什麼自己這個何心遠的「准家屬」連點風聲都沒聽到?
當天晚上他騎著摩托車飛到了醫院,何心遠特別驚喜的迎出來,見他一路上被風吹的直哆嗦,跑前跑後的給他倒熱水、灌熱水袋,還主動把池駿的手拉到自己懷裡,為他又搓又揉。
前台小楊眼睛都看直了。
池駿差點沉浸在何心遠的溫柔鄉里,不由自主的傻笑連連。好在他在最後一刻清醒過來,嚴肅的和何心遠討論起這個問題。
池駿:「醫院被流氓堵門的事情你怎麼沒告訴我?」
何心遠不解:「這有什麼需要說的?而且悠悠不是把它解決了嗎。」
池駿見何心遠還是不懂,不由得更鬱悶了:「這不是你們能不能把它解決的問題。我真的特別想要聽你多說說你的工作和你的生活,但是發生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卻沒給我提一句,這讓我覺得自己特別的不重要----因為我在你心中,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而這樣的關係會在遇到真正的難題時,變得非常脆弱。」
池駿不想當祥林嫂,他點到即止,剩下的都留給何心遠自己考量。
何心遠當時完全沒有想過這一層,只覺得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要讓池駿擔心了,哪想到池駿會為此患得患失。
他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坦言道:「確實是我想差了,總覺得這種事情沒必要麻煩你。……以後我會注意的。」
乖乖認錯的何心遠真是太可愛了,池駿心裡發癢,小聲逗他:「知道錯了就好,你以後不管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個想到我。……畢竟我每天和你聊天是想當你的男朋友,不是想當你的手機寵物啊。」
何心遠耳尖微紅,垂下眼睛盯著腳上的球鞋。
半晌,他才細聲細氣的說:「我可從沒把你當手機寵物啊。」
要不是前台的小楊還在旁邊,池駿真想扛起何心遠狂奔回家啊。
第三十七章男友(中)
人逢喜事精神慡----這句話用來形容池駿最近的狀態, 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雖然何心遠並沒有正面確認和池駿的戀人關係, 但他也沒有否認啊!池駿把這當成了何心遠的害羞,耐著性子等對方開口說清楚。
他戀愛大路平坦, 連帶著工作生活事事順利, 下屬們見他日日都掛著一張笑臉, 都懷疑是不是公司融資到一個億了。
公司小,人員少, 人際關係就輕鬆很多, 老闆與員工之間沒有森嚴的等級關係,平時還能開開玩笑。